大队人马进入河道不过一炷香功夫,风势忽起,天色骤暗。
积雪从两侧高坡上簌簌滚落,落在冰层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仿佛大地正在轻轻喘息。
路最狭处不过三丈,冰层底下隐隐有水声脉动,冷意从脚底直窜骨髓。
一路之上,偶有陷车、摔马之事,但好在无大碍。
李北玄命人每隔百步打桩绳索,以防前后失联。
而赢高治则命亲兵在两侧高坡巡视,随时堤防可能的雪崩、落石。
大军前行至午时,天色开始放亮。
雪渐停,头顶云开一线。
隐隐有日光穿透雪雾洒落下来。
前方是一段地势微抬的石滩,白雪不再深陷,地面也不再湿滑。
李北玄松了一口气,终于坐在车辕上,揉了揉绷紧的小腿。
这一路走来,哪怕是他和赢高治,都没有坐车,更没有骑马。
而是亲自扶着车,一步一挪的在冰层上行走。
毕竟冰面湿滑。
如果走着摔一跤,顶多摔个屁股蹲。
但如果车翻马翻,那就完犊子了。
甚至当场跌死都有可能。
所以两人谁也没装逼,也没摆架子。
挪着两条腿,一路走出了旱河。
“前面就是旱河出口了!”
看到等到陆地出现在不远处后,一名斥候打着出溜滑走了过来,面带惊喜道:“再走小半个时辰,就能抵达鹤鸣渡了!”
李北玄一听,眉头一挑:“鹤鸣渡?这名怎么这么仙气?”
“那里原本是条渡口,水丰之时常有鹤立沙洲,因而得名。”赢高治道,“不过这些年水道干涸,鹤也不来了,剩个空名罢了。”
李北玄吐了口气,一边重新系紧裘袍,一边问道:“过了鹤鸣渡,离晋阳还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