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玄一边盘算,一边写条子。
一口气写了半个时辰。
“以京中市价估算,一床棉被约两千文,一千斤煤炭一贯五,罐头食品一罐约三十文,粗粮二百斤大概也在一千文上下……”
他用毛笔蹭蹭蹭算了个大概,最后一挥。
“总计所需银两,约十二万两上下,大宗赈灾货物打九折,抹零十万。”
“内帑支应或户部拨款皆可。”
“蓝田提供运输路线、车辆与人手,但不包一文银!”
李北玄写完之后,把笔一丢,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终于爽了。
“嘿。”
“我出人出力出主意,但你们别想从我兜里挖钱。”
“哥们儿是实在人,不是冤大头。”
说罢,他裹着狐裘起身,踩着棉靴走出房门,吩咐值夜的小厮:“去把这条子送到户部去,交给马尚书,让他们看着办。”
“记得说,定远伯亲笔写的,急件,明早必阅。”
那小厮冻得鼻头通红,一边应着。
一边把条子塞进袖子里,裹紧棉衣就跑了出去。
李北玄站在门边,看着那人踏雪而去,呼了口冷气,缩着脖子回屋。
再钻回热被窝,汤婆子一抱,叹了口气。
“还是窝里暖。”
……
第二日一早,天未亮透,雪已经落了半尺厚。
整个蓝田城像是一夜之间,被裹进了一个沉默的白色梦境里。
房檐挂冰,门缝封霜。
行人稀落,鸡鸣都被雪压得发不出声。
李北玄还在被窝里躲懒不想起床。
然而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