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说得风轻云淡,语气透着刁钻。
“就因为我没有母亲,或说母亲出身微贱,我就不该活下来。”
“你们人人都长着眼睛,有一个人看见过我在宫中过着什么日子?”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与你无关,我的处境只和上面那位有关系。”
“五哥,你平安长大,也读了书,有了差事,封了亲王,他是我们的父皇,你非存着怨怼之心?就不能宽怀点?”
李仁生气了,“我最恨的就是你这种人。”
“若非凤姑姑慈悲,我死在小人之手,皇上也不会多看我一眼。”
“现在我挣扎着长大了,却有人按住我的脖子非要我给上面那位磕头谢恩。”
李嘉暗暗吃惊李仁怨气之大,也吃惊他敢对自己发这样的私意,他不怕自己告诉父皇吗?
“弟弟还是先想想怎么为自己写辩罪折子吧。”
“让你审案子,你没审出任何东西,让你把人送回京,人死了,灾民都对你不满意,这些都是事实。”
他又喝了口茶。
李嘉看着李仁,突然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自我进入青州,哥哥早就给我备好这些套了吧。”
“我没有。”
李仁马上否认,“我跟本没空,你哥哥能力有限,先管住这么多吃饭的嘴就够我费尽心力。哪有空管你,我只求你能帮上点忙。”
“结果你一来就怨气连天,嫌弃住的不好吃的不好,你是来游历大周山河的吗?”
他说着动起气来,背手站起身,“你有没有想过,来为十三州的百姓做些实事?”
“你毫不费力拿走我费尽心思也得不到的东西,却毫不珍惜。”
“我只问你,除了扒开我青州的堤,你可有别的办法治水?”
“治水前,灾民的房屋与田地如何处置?安家费怎么落到个人头上?种子配发怎么做到位?”
“灾情后续之事多了去了。你想过没?”
李嘉有些茫然,他的确没想过。
他只想把沈某送走,把账册也带去给皇上。
后续他留下来自有地方官出谋划策,他只需看看可行不可行。
“你的心既然不在这儿,何必非和你哥哥抢这差事?”
李嘉反驳道,“五哥心真在百姓身上?若真如此,何必怂恿百姓挡我送走沈某的车,你明知道挡我路是可以直接击杀他们的。”
“还有葛某的死,可是你做的?为了栽赃给我。”
“头一夜我才与姓葛的发生冲突,今天他就死了,我怎么说得清?这案子从何查起?”
李仁唇角勾起一个似有若无的笑,一瞬间就消失了。
“我没杀他。”他只简单说了一句。
这句意思就多了,他的确不必自己亲手去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