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臣就直说了。”顾峥咬咬牙,“皇上急于处置贵妃和勇毅侯究竟是为了皇嗣,还是哪个女人?”
萧景榕直直盯着他,敛去了平日的锋芒,“既不是为了皇嗣,亦不是为了女人。”
顾峥梗着脖子,明显不相信。
“朕初登基那两年,的确并未想过先动勇毅侯,甚至前些日子朕都还打算再拖个一年半载,等你那边证据收集妥当。
直至凛冬渐近,朕方知大雍已然等不起了。蝗灾过后,田地受损,百姓种不出足够撑过冬日的粮食。
便是种出来了,大半也得交给掌有田契的缙绅。赈灾粮层层下去也不知还剩多少,蝗灾最严重的三州屡屡暴动,光靠官兵镇压只会适得其反。
查抄勇毅侯,一则搜出的粮食可解燃眉之急,被他侵吞的田地能回到百姓手中,二则也能杀鸡儆猴,让其他人收敛些。”
顾峥听完面露愧色,“臣……罪该万死。”
“这些年,你替朕出生入死,甚至连娶妻都未顾上,是朕有愧于你。”
萧景榕说到此处,忽而从心底漫上一阵无力。
他居尊显贵,卖命的事却总要有人做,而且还只能是他最信任的人。
何其讽刺。
“臣是自己不愿被人管着。”顾峥挠挠鼻子,“说起此事,勇毅侯家女眷不少,除去跟着流放的那些,剩下的皇上看如何处置?”
“选一部分到艺坊,余下则充入掖庭。”
“是,臣这便将人押过去。”
顾峥想着顺便的事,当即同内侍省那边的官员通了气,将一堆女眷从宫外带到掖庭。
他万万没想到跟他们接洽的竟然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年轻姑娘。
本来内侍省的官员跟掖庭掌事交接他就可以走了。
一时好奇便又多留了一会儿。
年轻姑娘的处事能力的确不错,三两下便分配好了这些人的去处。
让各坊的掌事来将人带走。
而且他就这么多站了片刻,姑娘一个眼神,便有人将椅子送到他身后,还搬来矮桌。
上面放着净手的帕子,冒着热气的茶水糕点,底下藏有暖烘烘的炉子。
这宫里的女人的确不简单,当真是七窍玲珑心。
顾峥便是抬起屁股想走,这会子也不好意思了。
干脆的等着内侍省的官员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