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指腹和宝宝接触的刹那。
他的心脏像被狠狠撞了一下。
孩子额头皮肤滚烫。
裴京聿摁亮床脚的灯。
他这才观察到——
裴云冕的小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双眼紧闭,脑袋上覆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连平时总是拽起小拳头扯他的衣角的小手,都软绵绵耷拉着。
裴京聿的额角突突直跳。
婴儿发烧,可大可小。
他不能怠慢。
现在,姜满下落不明,育婴师也不在身边。
他不到一岁的儿子正发着高烧,已经哭累了,像只焉巴巴的小动物,不安地蜷在他怀里。
这里没有家庭医生。
最远的诊所,也要翻过一座山峦,才能到。
裴京聿用手掌轻柔拍打着宝宝的后背。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他的语气含笑,微微带着宠溺。
裴京聿:“发烧也像她,让我拿你怎么办。”
他把脸埋进裴云冕的幼绿小草睡衣里。
宝宝身上有一股暖绒绒的奶香。
小孩烧得晕乎乎的,在他怀里歪着头,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小冕睡衣是那女人买的。
那时候他总是不满足,把她囚困起来。
非要她生下宝宝,他才允许她和别人接触。
现在她给他留下来的小孩,穿着她买的衣服,睡在他怀里。
在这个她离开前住过的房间,到处满都是她的气息。
唯有她,还是那么绝情,不肯陪在自己身边。
高原的夜晚,干燥空渺。
一弯浓黄月牙,亮澄澄地压下来,星大如斗,浮游在山脊间。
他的助理、育婴师还有樊津尧,都已经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