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眼睫毛到指甲盖地武装自己,势要让钟奕对着他的绝世容颜主动捅破这层窗户纸。
而钟奕真起了攀岩到顶峰的念头。
他计划着在与群星最近的山头上和绍霖拥抱。
至于拥抱的时候该说什么,他请教了同门师兄弟。
母胎单身的师兄建议钟奕从星系运动轨迹入手写一篇论文,再运用一些抒情表达引出他对绍霖长久不变的爱意。于是钟奕紧急购入一套天文学入门书籍,在各大文献数据库里浸泡了几晚,终于写出让同门师兄弟都大为感动的表白词。
大师兄建议他引用文献的时间应该再近一点:“五年内的文献时效性更强,更打动人。”
师兄弟们深以为然。
那两件压箱底的丑冲锋衣也是钟奕为了准备攀岩活动买的。
专业户外用具店里的东西都很贵,一盏巴掌大小的露营灯就卖几百上千元。店里的外套对有收入的打工族来讲都算奢侈品,何况是没毕业的学生。
钟奕拿自己从生活费里攒下的钱买了,虽说有点丑,但暖和宽松,能塞衣服能挡风——只是绍霖收下的时候笑得有点勉强。
可能是因为太丑了吧。
要是我能多接一些兼职,应该能买得起那件藏青色的、版型更挺的外套。钟奕有些懊悔。
但这种懊悔不过是美好记忆中最微不足道的插曲。
两人赶到补给站时已是黄昏将至,偌大的营地空无一人。
比他们快的,早就搭建好帐篷,启程去冲刺头奖了。比他们慢的,大多在前半程就放弃,驱车返回了学校。
“就到这吧,官方说后面的路比较危险。”
绍霖感觉钟奕今天很紧张,赶路时像一头愣头愣脑的驴。
他一路追着钟奕跑,妆都脱得七七八八,愣是找不到任何一个能暧昧接触的机会。
“啊?”
钟奕虽然一心想着登顶,但他尊重绍霖的意见。
在半山腰安营扎寨,两人狼狈搞定帐篷的底座后,疲惫地倒在上面。
绍霖戏称这是VIP观景窗,钟奕笑了两声。
星光从四方的口子里投进来,狭小空间里交错着少年的呼吸和心跳声,往后就没人说话了。
明明没有再向山顶进发一步,但钟奕已经感觉空气变得稀薄,呼吸被迫加速了。
静默几分钟,绍霖忽然坐起身,柔软的手心覆着钟奕手背上凸起的骨节。
——这是信号,就像第一声春雷后,嫩芽破土而出前都落的第一块松软泥土。
钟奕受到感召,忙不迭坐起,向他那头靠近了一些。没控制住距离,他们的肩头短暂交错了片刻。
钟奕本能地想退回,却被绍霖按在原地。
这已经不是朋友该有的距离。
绍霖攀着钟奕的肩头,整个人往怀里缩,贴在他耳边轻轻暗示道:“外套忘记带了,现在好冷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