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的喧嚣终于落下帷幕。
宾客散尽,杯盘狼藉的宴会厅里,只剩下林家核心的几人,以及忙碌收拾的侍者。
方才的煊赫与热烈如潮水般退去,留下一种近乎真空的宁静,仿佛之前的觥筹交错、权谋交锋只是一场浮华大梦。
林老脸上的红光未退,但笑意已沉淀下来,化为一种深沉的疲惫与满足交织的复杂神情。
他坐在主位太师椅上,并未立刻起身,目光缓缓扫过空旷的大厅,最后落在身旁的林烽身上。
林烽正微微俯身,轻声对怀里已经揉着眼睛、昏昏欲睡的林诗涵说着什么。
小丫头脑袋一点一点,手里还紧紧攥着不知哪位夫人塞给她的一枚羊脂玉平安扣。
“累了?”
林老的声音带着宴席后的沙哑,却异常温和。
林烽抬起头,笑了笑:“还好。诗涵有点困了。”
“今天,委屈你了,也辛苦你了。”
林老叹了口气,目光深邃。
“那些明枪暗箭,那些试探打量,我都看在眼里。你处理得很好,远超我的预期。”
“爷爷言重了。”
林烽语气平静。
“本就是我该面对的。”
“不只是周家、陈家那些……”
林老微微倾身,压低了声音,即便左右无人,也带着本能的谨慎。
“陆秘书带来的那句话,分量太重了。这是天大的机遇,也是巨大的压力。从此以后,你的一举一动,都会放在更高的台面上被审视。誉满天下,谤亦随之。你明白吗?”
林烽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清晰答道。
“明白。首长的期许,是肯定爷爷您,也是鞭策我。我会脚踏实地,不走歪路,不辜负这份期望,更不会给林家抹黑。”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林老欣慰地重重点头,随即又露出一丝锐利。
“周振邦今晚丢了这么大的脸,绝不会善罢甘休。明面上他不敢如何,但暗地里的手段,不得不防。还有那个陈向辰,鼠辈一个,但狗急跳墙,也需留意。”
“孙儿知道。”林烽点头,“我会小心。”
这时,林家的管家林德悄无声息地走近,手中拿着一个密封的文件袋,恭敬地递给林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