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妃只能忠贞于皇帝,换做是往日,这种事有了苗头就定要好好审问一番的,但今日皇帝的心思并不全然在这上面,年世兰叽里咕噜的一番话只让他更加心烦。
“弘昼今早是从养心殿离开的,表兄妹见面,多问候一句也是应该的,朕相信他们俩,不要再说了。”
“可是,”年世兰不服气得很,本来蹲跪在地上垂着头回话的她忍不住直起了身子,一脸不解甚至有些委屈地望着皇帝:“臣妾亲眼瞧着五阿哥的小厮和李常在的宫女鬼鬼祟祟,紧守着假山入口,他们遇到臣妾时的慌张可不是装出来的。而且臣妾看得真真儿的,李常在含情脉脉地与五阿哥我看着你、你看着我,若是寻常表兄妹说话,何必避开下人、单独去那无人的地方相处呢?”
皇帝再次抬手揉着发疼的太阳穴,觉得心口闷得慌,前朝大臣的催促又在脑中响起,四阿哥的事让他不得安宁,声音比方才沙哑了一些:
“锦妃,朕今日没空陪你闹,你先回翊坤宫吧,此事改日再议。”
“皇上……”
皇帝猜忌心重,年世兰本来觉得今日之事胜券在握,没想到皇帝完全没有深究的意思,她甚是不解,也不想放过这样好的机会,蹙着眉作出撒娇状,再度想开口求皇帝,却被苏培盛打断了。
“娘娘,奴才送您出去吧。”
年世兰见皇帝面色深沉如铁,周身气压低得让人窒息,怕再继续纠缠皇帝会迁怒于自己,便把话都咽回了肚子里,扶着苏培盛站起了身,临去前还忿忿地瞪了李常在一眼:
“皇上今日信你是你走运,但你入宫了就该把心思放在皇上身上!”
年世兰的身影刚消失,皇帝冰冷的目光落在李常在身上,沉声道:
“不安分的东西!滚回钟粹宫闭门思过!”
李常在本就苍白的面色彻底失去了血色,她害怕自己从此失宠,跪伏在地上哭着求道:
“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没有,皇上……”
“拖出去!”
皇帝毫无感情的声音不容置疑,一个眼神,立侍在养心殿外的御前太监们就把李常在拖了出去。待殿内只剩下他与五阿哥两人,皇帝终于和他说话了。
“五阿哥今日辛苦了,又要跑来在朕面前揭露你哥哥的事,又忙着去见朕的嫔妃,真是有出息了。”
若说只是李常在的事,五阿哥是不慌的,他没那个心思,但皇帝提到了四阿哥,他才有了一丝稍纵即逝的慌乱,但就是这么一瞬间也被老谋深算的皇帝精准地捕捉到了。只见五阿哥单膝跪下,道:
“儿臣惶恐,皇阿玛何出此言?徐大夫多次请求,儿臣才把他带到您面前,不知他说了什么,竟让皇阿玛动怒了,是儿臣的不是。”
皇帝踱步到五阿哥跟前儿,高高在上的身影压得五阿哥有些喘不过气,语气温和得有些讽刺:
“朕有这样能干的儿子应该高兴才对,怎的就是动怒了?起来吧。”
五阿哥哪里敢真的起来,抬头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皇帝,又垂下头恭敬道: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担心皇阿玛,担心四哥。皇阿玛,四哥他……他可无恙?”
皇帝嗤笑一声,沉声道:
“你自己心里有数,何苦又来问朕?回你王府去吧,你的嫡子还小,左右你得空得很,多在你府里呆着别到处乱跑。”
五阿哥满脸疑惑地抬起了头:皇阿玛就这样放他走?
“皇阿玛,儿臣真的不知道四哥身体有恙的事儿,儿臣也是关心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