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前府处理外务的周管事到了。”
“进来。”
“是。”
巫行安看着惶恐不已,慌慌张张的周管事进去,又负身低首,道:“那小的先退下了。”
他等了片刻,没等到回声,只听到了周管事磕磕巴巴跟大公子请安的声音,他便转身,悄步朝楼下走去。
等离二楼远了点,他加快了步伐,迅速往门口跑去。
那一位是个爱吃醋的。
不要让我在这事上知道你的办事不力。
这两句话一直在他耳边响荡,让他在快跑之时甩了两下脑袋,方才把这句话甩出脑海,镇定冷静下来。
他跑到门口,跟守门的两位家兵道:“你们看着点,我去前面树下见个人,刚才进去的管事要是出来了,速来一人叫我。”
“是。”家兵拱手。
巫行安快步往大门前那棵上百年的大槐树走去。他来得太早,等的人还没到,但巫行安不着急,又再一次把他等下要说的话重新在脑海里捋了一遍。
不能找关系远的手下人去办事,无论是他们会见色起意,还是被侍女策反,不管他们多会把这段媾和美其名曰两情相悦,他们逃不了,巫行安更逃不了。
找自己的亲族,年轻的也是一样。那是两位美姝,媚骨天成,见到她们,哪怕是已经成亲生子的族人,恐也难逃被蛊惑。
色字头上一把刀,巫行安再清楚不过男人为了裤*裆里的那三两肉,能干出什么事来。
这便只能找膝下有儿孙,且还要为儿孙谋前程的明白人去做这事,方才能把大公子的吩咐做成。
巫行安跟着公都府的大公子,见过不少为世家公子办事不力,结果凄惨的结局——有位异姓王世子吩咐手下人把外头的侍妾处理了,这手下人把侍妾处理到了家里,结局便是他连着他家里连妻带子带父母三十多口人,尸首被栓着脖子,挂在这位异姓王的某处封地的密林里,等待着被风干成灰。
大公子那句话一出,他便知道,这事他要是处理不好,也免不了是那个结局。
只能找老的,有牵挂还有能力的族叔伯爷去处理这事了。
巫行安在大槐树下踱步,不久,一身武服的清瘦老者朝这边快跑过来。他一身大汗,脚下速度却是不慢,朝巫行安飞跑过来。
“行安,何事?”被急传唤过来的老者一近身便道。
“敏叔公,且附耳过来。”
就在老者附耳听巫行安悄声吩咐之即,闻风楼的二楼,公都周听着周管事那磕磕巴巴的说话声,也不催促,但等到人说到沈府的回礼,他不禁笑了一声。
他笑出了声来,前来禀事的管事便噤了声。
自家人是有点怕他的,公都周知道。自从父母过世,为免公都府争权夺利乱成一锅粥,害死公都府,他从上到下,从堂叔婶到旁系未出三服的公都族人,他弄死过几个太缺德的,便是祖父母出面,也没换回他们的性命。
这事是今年过年期间发生的,也便是从今年起,府里人对他颇为禁若寒蝉。
后来沈氏进门,公都周不管事,没过几年,大家也似乎淡忘了这事,被沈氏整治得厉害了,还敢来他面前说情,都忘了他杀他们不手软的事了。
世人都是不长情的,记仇记恩都如此。
只要没被逼入死境,便觉得世事总有可通融说情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