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当天,叶之一送给自己一份从头再来的勇气,提交了离职申请。
等待领导和人事找自己谈话期间,她除了完成日常工作,还在整理一份资料。
关于邹城抱有最高期待值的蒋煜,叶之一的校友身份并非捷径,她和上一个负责邀请眼科专家入驻平台的同事一样,准备充分但铩羽而归,邹城将此结果归咎于她能力不足。
邹城总教育下属,年轻人吃亏是福,叶之一要把这种福气加倍还给他。
在职最后一天,叶之一早上带着行李箱到公司,搬东西方便。
邹城看见了,阴阳怪气地讥笑道:“看来真是铁了心要走,学零零后整顿职场?一受挫就撂挑子。叶之一,你已经27岁了,还没有认清现实?现在各行各业都不景气,别说找工作,你这个年纪就是去相亲,当一块被挑肥拣瘦的猪肉,都不一定能排在前面。有一份薪资待遇都很不错的工作,得珍惜。”
叶之一看着他志得意满的丑陋嘴脸,内心毫无波澜。
她低头继续收拾东西,语气平缓:“我爸还活着,不需要你给我当爹。如果27岁在职场是夕阳老人,那么三十多岁就该死了,你失业后闲着无聊就忙忙自己的后事吧,闭眼前记得选个风水好的墓地,免得下辈子又投胎成畜生。”
吕湘开完会回来,几个同事也来到叶之一工位旁跟她道别。
邹城气得脸色铁青,他要体面,没有当众发作。
等叶之一合上行李箱,身后的吕湘已经哭湿了好几张纸巾。
“我妈昨天揉面蒸包子,给糖糖揪了一坨面团玩儿,”叶之一递给吕湘一个保鲜饭盒。
吕湘打开盖子,里面是各种奇形怪状的小馒头,有的只有指甲盖那么大。
叶之一说:“这些都是糖糖捏的,她自己舍不得多吃,让我带给湘湘小姨。放心啊,她的手洗干净了,中途也没有抠鼻子。我妈的卫生洁癖有多夸张,你是见识过的。”
吕湘又哭又笑,眼泪不止,哽咽道:“这比我失恋还难受。你走了,我天天跟这些傻逼在一起,和下地狱被油煎火烤有什么区别,我真不行。”
“邹城在公司里待不下去的。”
“……为什么?”
“你等会儿看邮箱就知道了,”叶之一握住行李箱拉杆,“走了啊。”
吕湘抹掉眼泪,戴上黑框眼镜起身,“我送你进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吕湘不舍地朝叶之一挥手。
她哭得一塌糊涂,去卫生间缓了十分钟才回工位,登录邮箱,看到了叶之一定时发送的邮件。
这个压缩文件夹里内容丰富,包括邹城近半年骚扰叶之一的电话语音和聊天记录,他发完秒撤回的□□官私密照片,叶之一也手快地截了图,她不想污染女同事们的眼睛,用密密麻麻的黄色emoji手势打了码,就是那个男人看了最容易破防的手势,大拇指和食指没有完全合在一起,中间有一点点小距离。
*
第一医院每年都会去周边的特殊学校义诊,蒋煜今年刚来,原本不在眼科人员名单里,是他自己私下找主任协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