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允渡“嗯”了一声,垂眸注视着她。
有风自窗户中吹进,勾起他被束在背后的长发,几根发丝在他肩上飘扬,晃动人的思绪。
“儿时和梅公学习,曾读诗‘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彼时不知其意,那夜忽然顿明。”
陈允渡说,“你教会了梅公都没能让我理解的诗句。”
许栀和只能愣愣地看着他,看他眼含笑意,平静又坚定地说。
发愣期间,陈允渡俯身,在她眉心落在一吻。同时在心中低声嗟叹——从前诗文称月为望舒,只当此意象常见亦风雅,后来极目远眺,千江山色,月影流光,皆系她眉眼。
他曾想,若是栀和愿意为月光心动,哪怕一瞬,也心满意足,现在他更为贪心,更希望她不止为月光沦陷。
许栀和伸手摸了摸自己眉心略带凉意的吻,嘴唇翕动,欲言又止。
陈允渡询问地看着她。
许栀和说:“我怕我这句话讲出来煞风景。但是不讲不快,陈允渡,你和小舅舅说的惩罚,不会就是这个吧?”
空气静默了一瞬。
许栀和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地猜对了,一双水润的杏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还真是?”
“讲述沿途见闻是,”陈允渡说,“画作不是,思念不是,吻你不是。”
他一连用了三个“不是”,像是生怕许栀和会错意思,他顿了顿,继续道:“吻你,是因为忍不住。”
刚刚他们一直站在一起,这幅画只能是陈允渡之前就落笔的,至于眉心的吻,事发突然,许栀和愿意相信他的说辞。
不对,即便陈允渡什么都不说,她也相信。
许栀和心中雀跃。
还有什么比月圆之夜,她遥望月亮思念之人也在思念着她更加美好的呢?
她忽然伸手抱住了陈允渡的腰,用力扑入他的胸膛。
几乎是下意识地,陈允渡张开了双臂,牢牢将她抱在怀中。
“怎么了?”
陈允渡的嗓音有些沙哑。
许栀和摇了摇头,将脑袋埋在他的颈窝,慢声道:“纵使千里,亦觉咫尺,你还记得这句话吗?”
陈允渡抱着她的手紧了紧。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明白了许栀和为什么说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