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和对两人一路上的见闻十分好奇,闻言,连带着想问陈允渡刚刚张弗庸留下他说了什么的心都收敛了,转而聚精会神地看着他。
梅丰羽受到了鼓舞,抿了一口茶水后,学着茶楼中的说书先生一拍桌面,他“嗷”了一声,揉了揉自己被拍得通红的掌心。
许栀和:“无碍吧?”
梅丰羽将自己皱在一团的脸重新倒饬平整,故作洒脱道:“不碍事。”
他望着坚硬的桌面,到底没舍得伸手拍第二次,转而叙述起了两人的经历。
两人的经历稀疏寻常,和万千归乡赶考,或者从县乡赴往府城赶考的书生并无不同,一路上除了夜间休息,大部分时候都是与书为伴。
在船上的时候,他甚至看见了有一个书生抓紧光阴查缺补漏。原先那书生本不晕船,子夜时分突然呕吐发热,被担下了船舱,也不知道后面有没有赶上。
除了这一件小插曲,还有另一件事。
从船上下来后,两人正准备租马车到府学周围,但临近秋闱,渡口附近的车行生意兴隆,一架马车都没剩下。
后来有个车行掌柜说:“马车是没有了,但驴车还有一架……就是吧,赶路比马车慢些。两位小郎君若是不介意,可五百文一天租给二位。”
有总比没有好。梅丰羽和掌柜道谢,乐观道:“驴车虽然慢,但胜在路上平稳。正好有利于我们两个读书。”
掌柜笑:“有此心,无事不可成。”
两人坐在露天的驴板车上,行进的时候需要抬着腿,否则就会拖到地上。从渡口到府学有一段乡野小道,一路上茂密的草茎划过两人的脚踝。
“这里还算一切寻常,”梅丰羽说,“到了村子里,有一个婆婆伤了腿脚,借问能否驴车捎带一程,弟妹,你猜怎么着?”
许栀和:“你们带上了她?”
“错了。”
梅丰羽在胸前双手交叉,“陈允渡直接做好人好事,跳下了驴车……哎!你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他看向陈允渡。
“跳下驴车?”
许栀和略微诧异。
陈允渡被两人注视着,不确定地朔:“大抵是府学不远。”
“是吗?”
梅丰羽挠了挠脑袋,“你是这么说的吗?不过大差不差吧。可弟妹你知道吗?那个乡子到府学还有几十里路,他从刚过午时走到了夕阳西下,第二日就入了府学坐考……当真惊险!也当真精力充沛!”
说完,他仰头一叹,“还是年轻人根骨好。”
许栀和提醒:“梅郎君只比允渡年长一岁。”
怎么说的如此沧桑?
陈允渡:“当时没想别的,婆婆腿伤严重,且驴车位置不大,连带着车夫和陪伴婆婆同行的年轻人,车上坐不开……至于第二日的州试,我相信能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