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简言也不在乎她有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他只是定定望着那个方向,轻声道:
“对不起,我最后也没能救下你。”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踏上既定的宿命。
“以及……”
“谢谢你,为你所做的一切。”
以诅咒之躯长守大厦,携雷霆之力镇压一切。
以何为代价?
——痛苦的死亡,漫长的黑暗,恒久的孤独。
——姓名被遗忘,存在被恐惧,功绩被抹除。
她付出的太多,得到的却太少。
恍神间,温简言似乎再一次看到——
少女固执而明亮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她定定望着他,眼底有着和年龄不符的神采:
“……如果我走了,其他人怎么办呢?”
“轰!”
第三面菩萨像轰然坠落。
维持着重叠副本的最后锚点,就此崩塌。
“起——”
伴随着凄清悠长的唢呐声,血红色的轿子被纸人抬起,缓缓向着远处而行。
喜轿顶端,坐着一只通体血红,没有皮毛的猫,它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纵身一跃,落入轿内,它将脑袋拱入女人冰冷苍白、涂着血色蔻丹的手掌下,在她的膝盖上舒舒服服地找了个地方,蜷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温简言隐约看到……
在副本如浮云消逝的前一秒,隔着随着轿子晃动的血红帘子,那始终遮挡着新娘面容的喜帕向下一低,一只青白冰冷的掌心缓缓盖在了猫的脊背上,犹如某种无声的回应。
一轿,一人,一猫在众人的视线中远去。
一切都消逝在了黑暗中。
“轰隆隆——”
属于湖底的一切都如幻影般褪去,列车发出轰鸣,四面狂风压缩而来,透过已然碎裂的窗户呼啸而至——虽然列车已经破破烂烂,满目疮痍,甚至已经缺少了数节车厢,但谢天谢地,它的内部规则仍然勉强完整,并且仍在依照原本的秩序维持运转。
窗外,是死寂黑暗的旷野,消失的铁轨不知何时再一次出现在了列车下,延伸向未知的前方。
“嘎吱!”
一号车厢内,伴随着一声锈蚀的摩擦声,只见一道门凭空出现,被从内部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