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像个孩子王,幼稚但有趣,在一群低龄儿童中,像一个闪闪发光的大姐大。
后来,他们滑完冰,她说想去喝酒,于是两人在后海找了间酒吧。
那时候整条街上都是人,每间酒吧爆满,所有人都在报复性消费。
他们好不容易在一家小酒吧找到两个空位,台上歌手正唱着赵雷的《鼓楼》。
好多人一边喝酒一边跟着唱,她的快乐肉眼可见,兴许是她唱得够大声,那男歌手邀请她上台献唱一首。
周明希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怯场,大大方方上台去,她拿起话筒,唱了一首《我的祖国》。
她唱得明亮又昂扬,声音穿绕在现场,仿佛那铿锵有力的歌声能驱散那三年的阴霾。
在场所有人跟着她一块儿唱,爱国之心澎湃而起,氛围一下推到最热烈。
那天明明灭灭的灯光下,邵竞看到的是一个鲜活的,快乐的,积极的,无忧无虑的周明希。
而这个周明希,什么时候被他搞丢了?好像真如她所说,她那无忧无虑的笑容被定格在婚姻第二年。
他突然想起去年,他一直在加班,但好像无论多晚回家,桌子上总有饭菜,他的衣物永远清爽整洁,家里地板永远干净。
邵竞努力去回想,这两年来,她有没有在自己面前再肆意地笑过?可任凭他绞尽脑汁,他脑子里出现的更多的是她在深夜的书房痛哭,她一个人默默在阳台抽烟……
走在身前的程简突然停了下来,邵竞从回忆中抽身,也站定。
见程简一眨不眨地看着正前方,他扭头,透过透明的玻璃窗往里面看,这一看,他脸色变了又变。
台上,他那个不愿意回家的妻子,正忘我唱着歌。
“我等了一天一夜,等开往春天的地铁,我不怕用任何代价,只是我害怕自己对付不了牵挂,我已经等你找你追你用尽所有方法。”
歌声穿透玻璃窗,直抵程简的灵魂。
他望着台上的女人,嘴角带着一抹笑,那段独属于两人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坦克300里单曲循环《开往春天的地铁》,她一边哼着歌,一边让他把车开到世界尽头。
所以,不仅他没忘,其实她也没忘记那一段往事。
程简看了身侧失魂落魄的男人一眼,心想,这个男人确实怪可怜的,他根本不知道,他妻子的心已经完全不在他身上。
不过,他也不算太可怜,毕竟还有他这个第三者,尽心尽责陪他打球,陪他散心。
在这个初夏的深夜,缠绵的歌声中,玻璃窗上同时映出两个男人的脸,一个失意,一个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