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听到那个年轻的画手说出这些话时,周明希还挺感动的。方才他们坐在早餐店,聊了许久的画,聊每一张图背后的创作动机。
她跟程简说:“虽然他早期的风格的确是在模仿我,但是现在画的,已经自成风格。能作为他的领路人,我觉得我很自豪。”
像孩子一样说傻话。
她语气轻快柔和,重逢这些天,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松弛地和他聊天。没有针锋相对,没有唇枪舌剑,也没有互相算计。
程简咽下口中的包子:“所以,你不打算追究他了?”
周明希摇了摇头:“不追究了。”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还是得看你安排,你是我领导,我听你的。”
程简笑了,伸手,从她那儿又拿了颗吊死干杏。
那杏子甜度惊人,汁水饱满,比一切的水果都好吃。
“对不起。”
周明希看着他,低声道。
“对不起什么?”
“我误会了你,我意气用事,我公私不分。”
她积极忏悔。
“嗯。”
程简接受她的道歉:“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已经很好了。”
周明希看着他,他整个人随意坐在石墩上,身上的灰色衬衣松松垮垮,下巴青灰色的胡茬,发红的眼眶,额头的碎发,让他看上去有一种原始的颓丧美感。
在这个喧嚣的清晨,周明希觉得他们像并肩作战的战友,他们刚刚打完一场胜仗。
抛开其他,他会是一个很好的战友。
可是,抛得开吗?
她神情黯然,垂眸盯着手中的杏子。
“走吧,送你回家。”
程简站起身,对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