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推开家门时,祁海生正瘫在沙发上灌酒,浑浊的眼珠立刻锁定了祁宴手中的伞。
“哪来的?”他粗声粗气地问,酒气随着呼吸喷涌而出。
祁宴没回答,头也不回,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身后传来酒瓶砸在墙上的碎裂声。
“老子问你话!耳聋吗!”祁海生踉跄着站起来,言辞恶劣粗鄙,“又去勾搭哪个有钱人家了?跟你妈一个德行!”
祁宴手指紧了紧。
祁海生毫不犹豫抄了个烟灰缸,砸向祁宴后背。
趁着祁宴躬身的间隙,一把拽过伞,布满老茧的手指粗暴地摩挲着伞面精致的印花。
“我上次在商场看见了,这种伞至少三百块,哪个同学这么大方?”他狞笑起来,“该不会是看上你这张脸了吧?有本事,从人家那里多弄点钱回来。”
伞面在撕扯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祁宴扣住父亲的手腕,嗓音中带着瘆人的冷意:“还给我。”
“反了你了!”祁海生抡起酒瓶,“老子养你这么大,就养出个白眼狼?!”
祁宴侧身躲开,玻璃碎片在手上擦出一道血痕。
伞掉在地上,被踩出半个脚印。
他盯着那个污浊的脚印,蓦地想起乔星吟递伞时明亮的眼睛。
祁宴面色冷沉,声线冰寒:“捡起来。”
祁海生对祁宴的命令态度很不满:“你说什么?”
“我说。”祁宴又重复了一遍,“捡起来。”
祁海生下意识后退半步,又恼羞成怒地抓起扫把:“滚出去!有本事别回来!”
祁宴转身走进雨中,身后是祁海生歇斯底里的咒骂。
伞骨有一根已经弯折,他小心将它扳正。
巷子深处的路灯坏了,黑暗中隐约传来野猫的叫声。
祁宴站在雨中,目光肃冷,最后决定去便利店过夜。
祁宴在学业之余兼职打工,每周二,周四,周六在便利店,剩下的时间在咖啡厅。
他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也不可能会奢侈到拿钱去住酒店。
祁宴推门进来时,便利店老板王建福从收银台后抬起头,油腻的脸上挤出笑容:“哟,小祁啊,这么晚还来?”
祁宴没说话,径直走向员工柜。右手和脸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