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头得宠失宠,那都是一夕之间的事,从云端到地底,叫人反应不及,一夜之间,就什么都变了,宫里便冷清起来……皇上……您为何忽然不宠爱臣妾了……”
惠妃哀怨疯狂的脸又浮现在了卿云眼前,一双幽深怨毒的眼睛直在他的脑海中转个不停。
他已经五日没在太子跟前伺候了。
头一日,卿云以为太子是小惩大诫,还期盼着第二日能去赔罪,尽管他也不知道自个儿到底犯了什么罪,可到后来他才明白了过来,原来他同惠妃一样,是失宠了。
长龄说太子事忙,太子一忙起来,就不喜欢身边有人待着。
卿云能说什么?他知道求长龄也没用,只默默忍受了,总不能学惠妃那般发疯吧?
卿云沉住了气,不沉住气也不行,否则只能叫旁人看笑话,他如今和长龄独住一屋,只要他不出去,倒还可以免去那些冷眼讥笑,只是长龄却也陡然忙碌了起来,晨起离开后,一直要到深夜才回。
长龄这儿什么都好,便是什么都要自取,吃的喝的,也不会有人平白送来,卿云午间等不到长龄回来,只好自去膳房。
太监们消息灵通得很,卿云方才失宠,膳房里的太监们就开始对他不复从前,真如惠妃所说,宫里的人全都是见风使舵、捧高踩低的,但凡落下去,不知多少人急着来踩上一脚。
“哟,这不是卿云小公公吗?”
太监冲他作揖,笑嘻嘻道:“给您请安了。”
卿云板着脸充耳不闻,直去拿桌上的一碟馒头,他的手才伸出去,立刻被人压住了,“诶?这是什么意思?”
卿云抬眼,“什么什么意思?”
“急赤白脸的就拿我们膳房的东西,卿云小公公,没这规矩吧?”
卿云道:“我要用膳。”
那太监懒懒道:“用膳的时辰已经过了。”
卿云知他这是故意刁难,又认出那太监的声音,便是那日在背后编排他的人当中一个,心中不愿,却也只能冷冷道:“倘若长龄来取,你也这般对他说吗?”
“好个刁货,”那太监阴笑了一下,放开手,后退了两步,目光从上往下打量了卿云,又冲着一旁另一个太监道,“果然人生得标致,出路便是多。”
另一个太监不愿掺和这事,啐了一口,“要饶舌便出去饶舌,没得拖人下水惹是非。”
那太监哈哈笑了两声,“就知道你是怕了,也是,长龄公公的人,谁能不给……哎哟——”
随着瓷器破裂的声响,那小太监痛得往后退了两步,一抬手摸到额头伤处,眼睛登时直了,血!他凶神恶煞地抬起脸,却见卿云手攥着碟子边缘的碎片,小脸冰冷地瞧着他。
卿云心里头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恶气,那日福海眼中邪念闪动时,他心中几乎是冷笑着感到了一种畅快,因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去出了那口恶气。
他想杀了福海,想一刀捅进福海的肚子,再将拿刀拔出来捅入福海的眼眶,将他那一双贱招子给挑出来,狠狠地用鞋底踩上一脚。
“你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