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上面的书全部搬了下来,放到床上,随后便将一杯水全部倒在了桌面上。他伸手蘸取其中一点,在一旁的空处快速而精准地勾勒出了一副星图。
“福萨尔星区,暴风星域下属的一个子系统,出产大量的工业品和农业需求品,边缘常有兽人进犯,守备力量中等。”
他一边画,一边开口。
“拯救星位于其中央部分,主星基亚瓦尔早已成为死亡世界,和拯救星同为其卫星的另外三个世界均在m31后期被下达了灭绝令,现已彻底毁灭”
他停手,转头看向卡里尔,语气凝重,表情严肃至极。
“假如猛禽真的出现,现有的鸦卫力量恐怕不足以对付它,那东西对他们而言就是一头行走的诅咒。”
欧米伽所言非虚,这万年以来,拯救星之主始终未曾停止追猎,他的子嗣们也同样不甘落后。每一代鸦卫都以杀死‘猛禽’为己任,为此吃尽了苦头。
时至今日,战团长的职位早已从沙罗金开始传承了数千人之巨,但他们从未放弃过这个责任。
除去留守母星的必要人手,和加入医疗协会的一小部分人以外,其余的鸦卫要么组成游猎舰队,于帝国的疆域内四处找寻战火,要么就前往那些身处前线的战团内部,和表亲们并肩而战。
终其一生,他们都在追寻那个已成为父亲代名词的拯救之刻,却浑然不觉,自己也早已成为了拯救者之一
但亚空间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的东西,鸦卫们为了终结猛禽而付出了难以想象的努力。可它只需要出现,便能让他们痛不欲生。
“是的。”卡里尔说。“因此我来了。”
欧米伽的表情丝毫未变,像是一早就料到他会如此回答,他紧随其后地接上一个问题。
“你不能用单纯的力量来解决所有的问题。”他盯着他说道。“那头恶魔必须以正确的方式被杀死。或许你可以以力破巧,但这样做要付出的东西恐怕是惊人的,而且,假如你真的这样做,对鸦卫们而言也不太公平。”
卡里尔看着他,回以同等力度的凝视,语气似有感慨。
“你知道的东西恐怕有点太多了,欧米伽。这一万年来,你们究竟将帝国渗透到了何等地步?”
“现在是讨论此事的时候吗?”
“不是。”
“那就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这是一介囚犯该有的态度吗?”
“不是。”欧米伽说。“但我必须知道答案。”
“答案是,我不打算像你说的那样做。我是个审判官,欧米伽,我有很多对付恶魔的办法。”
他扔下这句话,重新戴上宽檐帽,便转身走出了牢房的大门。
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欧米伽再度低下头,凝视着他刚刚所绘制出的星图沉默不语。
一直到水渍渐干,牢门之外也重新传来书写之声,他才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他的牢房之内并没有任何舷窗,仅有的一点光源来源于墙壁上的一盏小灯。
他铺平床榻,缓缓地躺了下来,凝视着天花板,一言不发。光和暗将他的脸切割成了大小不一的数个碎块,而那双眼睛旁的肌肉正在轻柔地颤抖。
一段时间后,他的嘴角情难自禁地弯
曲了下来。
在这仅有的一秒钟之内,他的表情完全符合人类对于悲伤的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