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川,妈今天有些上火了,现在啥都在涨价,而且涨得简直看不到尽头了,三天两头又涨了,……”
“米,面,肉,蛋,菜,盐,全部都在涨,一两周就要涨一次,白糖和肥皂洗衣粉都买不到了,……”
“还有百货商店里的缝纫机,洗衣机,连铁锅都涨了两块,本来说去买一台缝纫机的,结果可倒好,比上个月又涨了十五块,而且还没货,听说下个月还要涨,……”
曹文秀一边洗碗,一边唠叨:“所有人都疯了,只要能买到就去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张建川这才想起还想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前几天去买卤肉,好像也涨了两角钱,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应该是猪肉涨了,连带着卤肉也涨了。
“你爸现在……”曹文秀猛然住口,没有再说下去。
张建川却装作不知道。
老爹前年挨了处分,小车班长也被撤了,会不会影响到大哥的进厂之事,还真不好说。
不过据大哥说,好像老爹还在和那个女人暗中有往来,不过做得很隐秘了。
母亲从来没有在大哥和自己面前说过此事,但是父亲工资是被降级了却是不争的事实,瞒不过人。
对这种事情,张建国张建川两兄弟都无可奈何,父母都从未在人面前提起过,他们兄弟俩似乎也没有资格去问这桩事儿,只能装傻。
老爹的工资降了一截对家中的影响还是不小的,也幸亏张建川现在去派出所当联防了,不用家里钱,时不时还能补贴一二,所以家里情况才没受多大影响。
看母亲的神色,老爹多半还和那个女人有瓜葛,这让张建川也很无语。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老爹都栽了这么大一个筋斗了,怎么就还不思悔改呢?
那女人味道就那么不一样,让老爹甘之如饴还是食髓知味了?
但想想当初自己和童娅的疯魔,张建川又觉得这还真不好说,难道自己这副德行还真的体到老爹的了?
可老爹都五十的人了,你身体吃得消么?
张建川装作不明白,曹文秀也扯开话题:“你婆婆说摔了一跤,躺在床上起不了身了,住了大半个月的医院,你大爸来信虽然没说啥,但话里话外也说老三有意见,你爸又寄了六百块钱回去才算堵住你三爸的嘴,……”
老爹在家里排行老二,老家在嘉州那边,大爸和三爸都在那边,大家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
婆婆住在大爸家里,基本上就是大爸三爸在管,平时逢年过节老爹还是要寄点钱回去,婆婆腿摔伤了,肯定要表示一下。
只是家里现在这副情形也委实不好过。
老妈是代课教师,收入低,比自己当联防也高不了多少,一个月各种补贴津贴加完也就七十元出头,这还是二十年教龄的情况下。
老爹当小车班长时收入还不错,但爱了处分降级之后收入应该是降了一截,估计一个月也就一百五六,张建川也从来没问过。
一个月两百多块钱的收入要撑起这个家,委实不易。
尤其是外婆外公还在乡里跟着舅舅们,身体还算康健,几个舅舅总体来说还算靠谱,没那么多事儿,但每年还是多少得拿回去一些表示表示。
如果老爹还要在那个女人身上花钱,那这家就有点儿摇摇欲坠的感觉了。
六百块钱张建川估计也相当于家里小半积蓄了。
当兵刚回来的时候就听母亲说起过家里钱不经花,每个月想存五十块钱都难,张建川估摸家里边积蓄顶天也就是一千多块钱。
这还是大哥和自己高中毕业,自己当兵之后家里负担减轻的情况下存下来的,之前怕是一分钱都存不下的。
不存钱是不行的,大哥都马上二十五了,就算是晚婚晚育,也就是两三年后就要面对的事情。
大哥就算明年能进厂,可进厂青工收入低得可怜,靠他一两年的积攒想要结婚纯属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