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州一条街的尽头黑雾弥漫,玄阴分舵四周的鬼哭藤突然疯长,将整座院落缠成巨大的黑色茧房。大长老枯瘦的手指结印,身后百余名弟子同时祭出各自的武器,羽扇上的镇魂铃叮当作响,在夜空中划出金色光痕。
"结锁魂阵!"苍老的声音穿透瘴气,地面突然裂开十二道深沟,每道沟中都浮起一面刻满符文的青铜镜。镜光交织成网时,分舵内突然传出凄厉的尖啸,数十道黑影撞向光网,却在触及的瞬间化作青烟。
"师父小心!"一名青衫弟子突然惊呼,他胸前的护心镜正滋滋冒着黑烟。大长老猛地转身,袖中飞出七枚银针钉在弟子周身大穴,"是幽冥针,这群妖孽竟藏了淬毒的傀儡!"话音未落,分舵大堂的正门轰然炸开,浓稠如墨的毒雾中跃出数十个青面獠牙的怪人,手中骨刃泛着绿光。
雷火符在人群中炸开,却见那些怪人被火焰吞噬后竟化作更细小的毒蛾。大长老眼中寒光一闪,突然咬破指尖将鲜血点在青铜镜上:"北斗归位,起!"十二面铜镜突然腾空,镜中射出的金光竟凝成实体锁链,将毒蛾与怪人尽数捆缚。
就在此时,分舵深处传来沉闷的钟声,黑雾中缓缓升起一座白骨祭坛。大长老瞳孔骤缩:"不好,他们在献祭!"他亲自持剑冲上前,桃木剑劈开毒雾的刹那,祭坛上突然睁开一只巨大的血眼,无数怨魂从眼中涌出。
那残阵灵光摇曳,阵纹忽明忽暗,如同风中残烛。数十名洛神谷弟子结成雁行阵,手中法诀齐出,青色灵光化作利刃,不断斩向阵眼残片。黑气翻涌的阵壁上裂开道道缝隙,却又在瞬间被丝丝缕缕的黑气修复,血腥味随着阵法运转弥漫开来。
大长老青衫猎猎,手中拂尘扫出万千银丝,正与对面黑袍老者隔空对峙。老者枯瘦手掌捏着骷髅法印,黑雾中鬼哭狼嚎,每一次碰撞都让地面龟裂。"玄阴老鬼,你这分舵今日必破。"大长老声音清越,拂尘陡然暴涨,将袭来的阴煞之气搅得粉碎。黑袍老者桀桀怪笑,袖口飞出数道血光,竟在半空凝成血蝙蝠,直扑大长老面门。阵法中弟子们的法诀越发急促,阵眼处的黑气终于稀薄下去,露出了里面半截断裂的黑色幡杆。
大长老银须凌乱,拄着玄铁拐杖,腾于房顶,眉头紧锁如深壑。下方,玄阴门分舵,厮杀声震天,已持续了整整三日。
他带来的弟子,皆是门中精锐,剑光如练,符箓如雨,不断轰击着那片灰黑色的护山大阵。然而,阵法却稳如磐石,任凭攻击如何猛烈,始终屹立不倒,只激起细碎的涟漪,旋即平复。
空气中弥漫的,并非寻常灵气该有的清润流转,而是一种粘稠如墨的邪气,丝丝缕缕,缠绕在每个人的周遭。那邪气带着尸腐与血腥的气息,吸入肺腑便觉刺骨的阴冷,连灵力运转都滞涩几分。
大长老心中沉重。寻常分舵,哪有这般实力?这护法大阵之坚固,远超想象,且阵中隐隐传来鬼哭狼嚎之声,显然蕴含着诡异的阴邪秘法。弟子们已显疲态,灵力消耗巨大,更有甚者,被那邪气侵蚀,面色苍白,嘴角溢出血丝。
他亲自出手数次,强横的攻击也只能让阵法剧烈波动,却始终无法破开一道缺口。反而,那分舵之中,时不时会探出数道黑气,化作枯爪、鬼头之形,悄无声息地缠上落单的弟子,稍一不慎,便会被吸干精血,化为一具干尸。
“这玄阴门,果然名不虚传。”大长老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仅仅一个分舵,便如此难缠,其总坛实力,恐怕更是深不可测。他望着那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如同凶兽蛰伏的分舵,心中第一次生出了退意。但想到门派的命令,又只能咬牙坚持。
夜幕渐深,邪气更浓,护山大阵上的光芒却丝毫未减。这场围剿,看来还远远没有结束。
大长老面色凝重,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十位弟子迅速分列四周,与大长老连成一线,体内灵力源源不断涌出,化作银白色的光带,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阵纹。随着灵力的注入,阵纹逐渐亮起,天空中乌云汇聚,电蛇游走,发出沉闷的雷鸣。
“起!”大长老一声低喝,双手猛地向上一抬。那巨大的阵纹瞬间升空,化作一片覆盖整个分舵的天幕,无数雷光在天幕中游走、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天幕缓缓压下,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电离,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玄阴门分舵内,不少弟子感受到这股恐怖的威压,脸色煞白,纷纷运转灵力抵抗。一些修为较低的弟子甚至直接被压得跪倒在地,嘴角溢出鲜血。分舵的建筑在雷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木质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大长老眼神冷漠,不断操控着天幕中的雷光,使其更加狂暴。他知道,玄阴门分舵的实力不容小觑,但在他和十位弟子联手施展的“天雷华天”面前,任何抵抗都将是徒劳。天幕中的雷光越来越盛,隐隐有劈落之势,整个分舵都笼罩在一片毁灭的气息之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玄阴分舵外的护法大阵曾是铜墙铁壁,此刻却如琉璃般碎裂。天幕上骤然压下的掌影尚未完全消散,青黑色的阵纹已寸寸断裂,化作漫天流萤般的光点。
“噗——”
血雾在演武场上炸开,三十余名门徒如断线风筝般横飞,筋骨碎裂的脆响混着惨叫此起彼伏。有人尚保持着结阵的姿势,胸腔却已塌陷成诡异的凹陷;有人试图祭出法器抵抗,法宝却在触到那股阴寒掌风时便熔作铁水,连同手臂一同化为焦炭。
舵主枯瘦的手指死死抠着墙角,指甲缝里渗出血迹。他亲眼看见三长老被掌风扫中,整个人凭空矮了半截,骨骼碎裂声隔着十丈都清晰可闻。那道从天而降的掌印并非实体,却带着碾碎金石的霸道,连他苦修多年的玄阴真气都在经脉中瑟瑟发抖。
当最后一缕阵光熄灭时,他终于在弥漫的血腥味中嗅到生机——西北角因两名弟子自爆法器,竟在掌风余波中撕开转瞬即逝的空隙。舵主毫不犹豫地扯下腰间令牌,任凭护体罡气被余波绞得粉碎,像壁虎般贴着岩壁窜出。长袍下摆已被气劲撕裂,背后火辣辣的痛感提醒着他脏腑受创,可他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身后,玄阴分舵的飞檐在烟尘中倾颓,曾经的基业正化作一片哀嚎遍野的废墟。
玄阴聚灵阵碎成漫天流萤,那些幽蓝光点触地便化作焦黑灰烬。大长老踏过断裂的白玉石阶,玄色道袍下摆扫过一具仍在抽搐的尸体——那弟子心口插着半截阵旗,指骨深深抠进青石板,血珠顺着指缝渗进砖缝,却在触及焦土的瞬间凝成暗红冰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