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吉“哎”了一声。
两人洗漱完后,陈允渡点了油灯,坐在正堂用饭的桌椅上就开始看书。
汴京遍地才子,他更不能懈怠。
许栀和借他半盏灯光,拿了纸笔坐在对面,勾画引月身上的花纹。
方梨端了茶水走到门口,正准备请示,就看见灯光朦胧中,两人相对而坐,虽各忙各的,但看着颇为协调。
陈允渡恰好抬眸,见她过来,又瞥了眼认真作画的许栀和,轻轻抬手比了个“嘘”。
方梨颔首示意自己明白了,她放轻了脚步,将茶盏放在桌子另一边,又小心翼翼走了。
半盏茶后,许栀和才揉了揉有些酸胀的手腕,垂眸打量着自己的画作。
她的画并非传统国画,而是一种偏向于写实的画法,只可惜现在没有颜料,否则必然更加真实。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她虽然记性不差,但时间久了难免出现偏差,画下来后,就不用担心忘记了。
许栀和了却一桩心事,将笔搁在架子上,单手托腮看着陈允渡灯光下的面容。
阴影恰到好处,勾勒他的眉骨与下颌。
不过比起常见的闲散姿态,他的面色时而凝重严肃,时而舒展开怀,变换之快,如同戏法。
许栀和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心中猜测陈允渡什么时候能察觉自己正望着他。
夏夜的飞蛾多,几只飞蛾被火光吸引,缭绕在油灯周围。
飞蛾的翅膀晃动出一片阴影,陈允渡置若罔闻,直到看完,他才酣畅淋漓地放下手中的书卷,
范纯仁的文章用笔老练,一气呵成,读来叫人欲罢不能。
提笔将自己感悟写下后,他心中复颂一遍,简单修正措辞,才算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一抬头,正对上许栀和的眸子。
美色再好,毕竟夜深,她有些困了,见陈允渡终于注意到自己,她强打起精神看着他,“官人……可否帮我洗笔?”
她不想出门动弹。
陈允渡望着她展开的画和搁下的笔,点了点头,“自然可以。”
笔头的墨色不再流动,也不知道许栀和等了自己多久,陈允渡忍了忍,轻声问:“栀和方才怎么不喊我?”
许栀和正好起身,听到他的问题,嘴角噙了一抹淡淡的浅笑:“我怕打扰到你看书呀。”
她说得太过理所应当,说完,不等身后人做出反应,施施然到了寝屋。
陈允渡闭了闭眸。
许栀和解开衣带躺在床上,一翻身,正好能看见陈允渡坐着的侧身,微顿,又默默转向另一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