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光手电的光柱如同舞台追光灯,将他牢牢钉在原地。
昂贵居家服上沾满了烟尘,金丝眼镜的镜片在强光下反射着刺眼的白芒,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只有那紧抿的、毫无血色的薄唇,微微颤抖着,泄露出他内心的滔天巨浪。
黄莺的身影,如同掌控死亡的暗夜女王,最后一个从破门的烟尘中缓缓步出。
她依旧穿着那身深黑色西装套裙,肩头沾染了些许灰尘,却丝毫不减其凌厉的锋芒。赤足踩在满地的金属碎片和木屑上(高跟鞋在突入前已脱下),雪白的足踝与地面的狼藉形成惊心动魄的对比。
几缕乌黑的发丝从盘发中散落,黏在她光洁的额角和沾着一点烟灰的脸颊上,为她那份极具冲击力的美丽增添了几分浴血后的凌乱与致命的危险气息。
她手中没有持枪,只是随意地拿着一副亮银色的手铐,在强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丹凤眼中锐利的寒光穿透烟尘,如同最锋利的冰锥,死死钉在沈默被强光笼罩的身影上。那份洞悉一切的冰冷和掌控全局的绝对威压,让空气都为之冻结。
“沈默先生,”黄莺的声音响起,低沉、平稳,却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独特质感,清晰地穿透了警笛的尖啸,“或者,我该称呼您为…‘摆钟’?”
她微微歪了歪头,正红色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如同欣赏着落入陷阱的猎物。
“您的时间…到了。”
pIcU抢救室的日光灯管在暴雨中嗡嗡作响,张柠握着手术钳的手指微微发颤。监护仪的绿光映在她沾着血污的羊绒衫上,将那抹深灰染成诡异的青黑色。
"心率130,血压持续下降。"护士的声音带着口罩的闷响,"张医生,病人出现溶血反应!"
张柠猛地抬头,琥珀色瞳孔在镜片后骤然收缩。她看见朱莓手腕上的留置针周围泛起诡异的紫红色,像朵逐渐绽放的毒花。这不该出现在刚经历心肺复苏的病人身上——除非有人故意注射了相容性抗原。
"血袋!换o型阴性!"她扯开嗓子吼道,同时用止血钳夹住输液管。羊绒衫的袖口滑落,露出一段雪白手腕,在绿色手术服下若隐若现。
黄莺倚在门外,听着里面此起彼伏的警报声。她今天换了件酒红色真丝衬衫,领口微敞露出精致锁骨,黑色西装裤包裹着修长双腿。当她抬手看表时,腕间银镯与金属门框碰撞出清脆声响。
"黄处,沈默的账户在半小时前有笔两千万的境外汇入。"技术员小李从监控屏后探出头,"汇款方是开曼群岛的空壳公司,但最终流向……"
"说。"黄莺指尖夹着的香烟燃起猩红光点,在黑暗走廊里忽明忽暗。烟灰落在她脚边的积水滩,溅起细小水花。
"指向城西蓝山会所。"小李咽了口唾沫,"今天有场私人拍卖会,据说压轴的是……"
黄莺突然转身,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惊得小李浑身一颤。她经过时带起一阵混合着烟草与雪松香水的气息,在潮湿空气中划出危险弧度。
"通知特警队封锁所有出口,"她对着对讲机低语,"告诉张煜,他要是再敢放走目标……"话音未落,监控屏突然炸开刺目白光。
与此同时,张柠在朱莓耳后发现了一个细小针孔。
当她用镊子夹出那根几乎看不见的纤维时,手术室的无影灯突然全部熄灭。
备用电源启动的瞬间,她看见窗外有红点在雨幕中跳动——那是狙击枪瞄准镜的反光。
"趴下!"她扑向病床,温热躯体压住朱莓单薄身板。
子弹穿透玻璃的爆裂声中,某种金属碎片从天花板坠落,在地面弹跳着滚到她脚边。
那是一枚微型定位器,表面还残留着体温。张柠认出这是沈默集团惯用的追踪装置,但此刻上面沾着的暗红色液体分明是……
"医生!病人大出血!"护士的尖叫刺破黑暗。张柠摸到满手黏腻,却在开灯瞬间瞳孔骤缩——朱莓的病号服前襟不知何时被划开,露出胸口狰狞的缝合疤痕。那道十字形伤口里,隐约可见某种金属光泽在皮下蠕动。
黄莺踹开蓝山会所包厢门时,陈琛正被按在真皮沙发上。舞女安静的蕾丝裙摆扫过男人手腕,银色手铐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冷光。当她看见黄莺的瞬间,涂着车厘子色指甲油的手指突然收紧。
"黄处长来得巧,"安静媚笑着起身,黑色吊带裙勾勒出完美曲线,"张公子正要给我看他的新玩具呢。"她说话时舌尖扫过红唇,在嘴角留下一道水光。
黄莺的目光扫过茶几上的注射器,里面残留的蓝色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诡异荧光。她突然伸手捏住安静的下巴,指尖冰凉的触感让对方轻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