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婵音顿了许久,忽然开口问:“他……醒了吗?”
春心虽气愤长公子做出这等有违伦理之事,但因是主子无法说指责的话,如实回答道:“大夫说是失血过多,一时半会儿恐怕还醒不来,明日若是伤口不恶化便无事了。”
没有及时做止血处理,伤口处染了寒气,若不好生处理恐怕也难得好全。
“嗯,我不饿,你去休息吧,我先一个人待一会儿。”孟婵音轻声说。
春心摇摇头端着餐盘离开了。
屋内,孟婵音至始至终都维持着原本的姿势,身子已经僵硬了也不想换。
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息扶藐倒在血泊中的模样,紊乱的情绪让她无所适从,只能睁着泛酸涩的眼,一眼不眨地盯着前方。
其实短短的一根银簪要不了他的命,但他这次真的不想活了。
他心中病了,很严重。
……
息扶藐长时间昏迷不醒,伤口也开始恶化,大夫来回跑了几趟,这才缓和了病情。
大夫人求孟婵音留下,至少等他醒来。
她答应了,也答应每日都会来看他。
但他新添的伤口都已经渐渐愈合,初冬的大雪都下得扬州覆上了一层纯白的纱雾,池中水面结了一层冰霜,他仍旧没有醒来。
大夫每日都来,她也每天都来。
可他像是不愿醒来,深邃的面庞一日比一日消瘦,安静得似是在沉睡,又似是转身他便会醒来。
孟婵音最初时会后悔,但时日一久,那些情绪便越渐渐平淡了,可心上也落了一道伤疤,偶尔会无端的泛起酸胀的痛。
息长宁得知府中出现此事,当即快马加鞭从京城赶回来。
尤其是从息柔口中听闻这段时日发生了什么,俊脸都气得泛红,手中的鞭子险些捏断。
怪道不得,他便说,好生生的阿姐怎会忽然与个废物私奔,甚至还意外落水死亡,原是因为了逃避兄长的掌控,而营造的假死。
他回来当日便去了蝉雪院。
四公子忽然出现,吓坏了春心。
看见春心,息长宁脸上的神情敛下,犹豫顷刻,还是不打算将他心悦阿姐之事闹得人尽皆知。
他让春心先下去,有话要与阿姐单独说。
春心没有多想,只当见姑娘死而复生,两姐弟有私密话要说,退了出去。
孟婵音在院中亲自熬药。
今日她穿着厚厚的白毛领长裙,坐在小木杌上,面色透白似雪,唯有鼻尖通红,安静得像漂亮的玉瓷娃娃,一眼不眨地盯着眼前炉子中的药。
他来了很久,她都没有分出一丝心神发现他,眼中只有炉子中的药。
那一刻,息长宁忽然觉得,他或许什么都不用问了。
见炉中的药翻滚地顶着盖子。
孟婵音担忧药翻腾出来,一时慌张得徒手去揭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