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米高空,平流层。
寒风如刀,稀薄的空气带着刺骨的寒意,阳光耀眼却毫无温度。冯俊悬浮在虚空之中,纳米拟态下的面容平静无波,内心却波澜暗涌。他凝视着对面雪茄状飞行器舱门口那道高挑、非人而完美的身影——姜·摩罗迦。
短暂的沉默在稀薄的空气中凝固,只有气流拂过飞行器外壳的微弱嘶鸣。冯俊率先打破了寂静,声音通过某种力场传递,清晰而稳定,听不出情绪:“你找我来,是为了那些远古文明的事情?”他目光锐利,直指核心,“是苏鲁人要报复我?因为我动了他们的‘财产’?”
姜·摩罗迦暗金色的竖瞳微微转动,那非人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讥诮。“报复?”她的声音如同冰泉滴落玉盘,清冷而悦耳,却带着一丝亘古的沧桑,“苏鲁人?他们现在自顾不暇。他们赖以苟延残喘的‘苏鲁空间’核心能量枢纽出了问题,空间结构极不稳定,与外界的联系几乎被彻底切断。更致命的是……”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近乎残酷的平静,“他们引以为傲的基因库,那抵抗了亿万年的退化诅咒,在近百年加速了崩溃。真正的、保有完整智慧的苏鲁个体,数量已不足百名。他们龟缩在摇摇欲坠的避难所里,恐惧着最终的湮灭,哪里还有余力来找你这个‘文明搅局者’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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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俊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苏鲁人的衰弱程度超出了他的预估。但他并未放松警惕。“那你不会无缘无故地找上我。”他直视着那双暗金色的竖瞳,“上次一别,你就像人间蒸发。这次突然现身,总不会只是为了告诉我苏鲁人快不行了?”
姜·摩罗迦的嘴角似乎勾起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如同冰面裂开一道细纹。“去拜访了几个‘老朋友’。”她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在谈论一次寻常的邻里串门,“像我这样的老古董,在这颗星球上已经不多了。叙叙旧,了解一下彼此的……近况。”她的目光落在冯俊身上,带着洞悉一切的穿透力,“我注意到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有些人传言你‘死了’?在罗马?”她微微歪头,动作优雅而带着一丝非人的好奇,“现在看来,这显然是个拙劣的假消息。不过……”她话锋一转,语气凝重起来,“我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关于GJ会,以及……其他几个远古文明对你的动向。”
“其他远古文明?”冯俊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纳米拟态下的肌肉微微绷紧,“你不会是他们派来的说客吧?替那些躲在阴影里的老古董们递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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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客?”姜·摩罗迦发出一声极轻的、如同风铃摇曳般的笑声,却毫无暖意,“第六代娜迦,可能仅剩下我一人了。复兴娜迦族的荣光?”她摇了摇头,暗金色的竖瞳中闪过一丝深沉的疲惫与寂寥,“那已是遥不可及的幻梦。这份重任,还是交给其他可能存在的、更幸运的娜迦遗孤吧,如果还有的话。”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投向下方翻滚的云海,仿佛在凝视着星球上涌动的暗流:“我带来的是警告。首先,是MLJ国背后的势力——大灰人和小灰人。这两个源自不同纪元(距今约八千万年和一亿两千万年前)、曾经辉煌一时的文明残余,似乎暂时搁置了彼此间的古老敌意,达成了某种脆弱的和解。而他们和解的催化剂之一,就是你,冯俊。你展现的力量和意图,让他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他们正在酝酿一次针对你的联合打击。这一次,他们可能会不惜亲自下场,动用一些被封印或限制的远古科技。你要小心了,他们的底蕴,远非衰败的苏鲁人可比。看看他们扶持的MLJ国所达到的科技高度,就可见一斑。”
冯俊沉默地听着,眼神深邃。MLJ国背后的灰人联盟,确实是他需要重点提防的对象。
“还有另一件事,”姜·摩罗迦的语气变得更加严肃,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关于出现在太平洋深处的‘黑怪’。它们的真正源头,并非自然变异,而是一个已经彻底灭亡的文明——‘夏幕亚’的遗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