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开始,她要让他参与进这个世界,用自己的态度去思考。
顾南衣并没有思考,回答得很快,“不要。”
“为什么?”
顾南衣喂完奶,小心翼翼将知晓捧过去,交在她的怀里。
“会伤心。”
他的目光落在凤知微脸上,脑海中忽然掠过帝京那第一场雪,那天松山脚下堆起两座坟茔,她跪在深雪里,用手,一点一点抹平坟头碎土。
她没有哭,一直很安静。
他那样看着飞雪中她长跪的背影,却觉得那飞舞雪花的铁灰色苍穹,突然沉重而压抑,旋转着压下来,沉沉的压在心上。
那天他问她,是什么这么沉重,不让人安然呼吸。
她说,伤心。
伤心。
原来那就叫伤心。
那日他在深雪里陪她从日落呆到日出,当天际一线红日颤栗着挣扎出云层,明光刹那渡越万里,射入他双眸时,他突然明白了一些以前不能明白的事情。
比如,很多东西他不是不懂,而是别人不能让他懂,只有她,才能教会他什么叫茫然什么叫担忧什么叫恐惧什么叫……伤心。
只有,她。
对面,凤知微怔怔的看着他,他凑过去,坐得更近一点,牵过了她的手指。
凤知微震惊的看着他——以前他也拎过她拽过她,都是在危急关头为了救她,在平日无故这样主动接触她,这似乎还是第一次。
他牵了她的手指,去触知晓粉嫩的脸颊。
“温暖。”
他说,“舒服。”
两只笔猴伸出毛爪,不甘人后的也冲上去摸。
倒霉的娃不堪两人两猴的蹂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凤知微却闭上了眼睛。
顾少爷……这是在安慰她么?
她闭着眼睛,不说话,不动。
良久之后,却有细细的水光,从眼角缓缓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