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老头调转身体的方向,让手臂迎着天光,掀开袖子一点点摸索,灰白色的硬质一块一块,就像是鱼的鳞片一样。
又多了一些。
蔡老头摸来摸去,心里忍不住想这个病去治的话要花多少钱,如果要几百块的话就算了,实在是太贵了,种一年地都不够抵的。
蔡老头将袖子放下来,把手里的毛巾做了一遍干净的水,又倒出一盆热腾腾的水浸了下去,拿出来拧好,就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蔡老太也起身了,只是没换衣服,拿着红色塑料镜子在照自己的手臂。
“是不是又多了?”
蔡老头将毛巾递过去。
蔡老太把睡衣放下来,接过毛巾捂在脸上,声音穿过毛巾显得有些低沉,“不知道,没看清楚。”
蔡老头静静的站着,看蔡老太一张毛巾捂了半天的脸,最后还是忍不住说,“要不带你去看看吧,咱们不是还存了点钱,也别心疼,钱就是用来花的,不花就浪费了。”
蔡老太用毛巾擦了擦脸,“算了,还是省一点,钱用完了就得跟儿女要了,儿女也不容易,在外面打拼我们没帮衬就算了,总不能还拖累吧。”
蔡老头又忍不住去摸手臂,隔着衣服也真真切切,硬硬的,滑动间有微小的起伏,一片一片的。
从来没见过的病。
单是这几个字,他们就不敢去看了,没见过意味着稀少罕见,意味着要花很多钱。
要不就这样吧。
小病的话不用看就能好了,大病的话看了也没钱,虽然有些骇人但穿上衣服就看不见了,老夫老妻的也不讲究这些了。
蔡老太慢吞吞的穿衣服,单是从卧室走到外面就花了五分钟。
以前不是这样的,在得这种古怪的病之前,蔡老太最是麻利,单是起床,就能从卧室叽叽呱呱到菜园里。
“老头子。”
蔡老太在厨房里喊。
蔡老头连忙进去,看见妻子在锅里下了水,但没点火,直愣愣的站在锅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蔡老头心里一惊,连忙接过那一包面条。
“我来煮,我来煮,你去卧室等着。”
蔡老太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却停了下来幽幽地说:“老头子,你说我是不是时候到了,我一大早起来一点都不饿,看见这锅水也不想烧火,只想把头埋进水里去喝两口,你说我是不是疯了?”
“你肯定是昨天没睡好。”
蔡老头斩钉截铁,“快去躺一会儿吧,面条我给你端过来。”
蔡老太又站了一会,才慢慢的离开了厨房,往卧室里去了。
蔡老头的心扑通扑通的跳,抖着手烧火下面条,本来打算做青菜面的,硬是下了小半斤肉丝,满满当当的端进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