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文松了口气,那大夫顿了顿,却又没继续说下去,摇摇头便告辞了。
我没去推房门,而是转过头问秋文:“怒急攻心,什么意思?”
“庄主身体抱恙已有许久,少主向来不关心这些的,所以并不清楚吧。”
秋文微微一笑,“庄主平日里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如今又逢多事之秋,便更是费心,今日庄主听闻谢行老狗贼——那谢行,少主应当是知道的吧?”
我垂眸颔首。
谢行我当然是知道的,江南谢家的现任掌权人,从前和薛青城向来交好,而与父亲是向来的不对付,也是薛家出事之后唯一一个一直公开和秋原叫板的人,尤其是在青云庄被血洗之后,谢行声讨秋原之势更为浩大。谢家祖上是走镖出身,在江湖上广结善缘,如今也是江南的一大巨擘,父亲尚且还奈何不了谢行。
“那谢行又大放厥词,庄主一时怒极,昏了过去,属下唯恐生事,便自作主张寻了少主。”
“寻我有何用处?”
我问他。
“那自然是因为如果出了事,也只有少主有用罢了。”
他看着门的方向,“虽然说庄主现在已无大恙,不过少主既然来都来了,不妨还是去看望下庄主吧。”
我没拒绝,将手放在门上,想了想,又问道:“谢行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父亲还被气到如此地步?”
“这个属下就不清楚了,不过近来谢行颇有异动,想来是做了什么过分之事惹怒了庄主也未可知。”
见我不信,他也没有再多言,而是催促道:“少主且去吧,属下就在门口候着了。”
说罢他在门上轻敲几下,替我推开了门。
房中的药味还未散去,我听着门在我身后关上,才走了进去。
父亲似乎还未醒来,候着的婢女一声不吭,如石像一般杵在房间角落,即便听见了我进来的动静后,也无人动作。
我犹豫了一会,才朝父亲走过去。
对于这个房间,我太过于陌生,从小到大我与父亲的相处都是有距离的,在书房就已经是最亲近的时候了,遑论父亲的房间,几乎是我未曾涉足过的地方了。
然而还未等我走近,父亲的眼睛便倏地睁开了,看到我的那一瞬,直勾勾的双眼带着毫不掩饰的怨恨与杀意,直盯得我胆寒不已,霎时定住了脚步。
半晌,父亲闭上了眼,神色难掩疲惫。
“你怎么来了?秋文呢?”
“听闻父亲身体有恙,孩儿特来看望。”
见父亲面上无甚反应,我接着道,“秋文在门外。”
“叫他进来吧。”
我还没什么反应,角落候着的婢女悄无声息地动了。
“你们也都出去吧。”
父亲接着道。
其余的婢女也一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