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如果现在就开始暗查太守府,一有不慎就会从暗处转为明处,主动化作被动,重蹈上一批来烟州查案的钦差的覆辙。”
太子殿下见楼大人议政的时候手里还捧着个书册,看上去就像个运筹帷幄的治世名臣,而自己这个太子反而两手空空地坐着,好没个样子。
他往一旁瞥去,直接抢来周太医刚刚掏出来的折扇,悠然轻扇。
“太守府守备比平时森严,那反过来——太守府之外的地方不就任我等踏足了?”
周溢年和江元珩等人纷纷恍然:“是这个道理!”
“殿下妙算,”楼轻霜说,“是打算绕过太守府,从榷城的其他地方下手?”
沈持意轻收折扇,笑道:“我是这么打算的。若是大人有何妙招,还请不要顾虑。”
他虽然有想法,但更
希望成功找出朝廷需要的大笔金银,
若是好心办坏事就不好了。
楼轻霜合上了书册。
这人面色似是比方才还要温和一些——甚至称得上柔和。
“臣只会循规蹈矩暗中查访,
顶多做得比上次隐秘些罢了。殿下心有谋算,臣听凭吩咐。”
楼大人虽然在他人面前也是个素雅温和的样子,但到底是少年重臣,威严不浅,哪里有什么柔和的时刻?
太子根基不稳得依靠楼家,这位未来的天子师此时不仅没有施以师威,还直接俯首称臣,说话间从始至终都直勾勾地看着太子,像满心满眼都是小殿下一般。
云一云四登时面露惊奇,转头看向被如此对待的太子殿下。
周溢年打了个哆嗦。
江元珩睁大眼睛。
云三毫无变化。
小殿下早已习惯楼先生的装模作样,不仅没感受到楼大人的温柔心意,还哼了一声,不为所动,看也没看楼大人一眼,说:“大人可真会打官腔。那便听我的!”
云一云四登时面露可惜,回头去看一腔情意付诸东流的楼大人。
周溢年移了移目光。
江元珩揉了揉眼睛。
云三依然毫无变化。
唯有太子殿下垂目敛眸,双眼之中满是思虑之色,正经道:“我觉得太守府再怎么样也只是榷城的太守府,楼禀义是烟州的太守,他手底下的人更是烟州的官吏、榷城的生民。”
“他们不可能脱离于榷城而存在,那么线索就不可能仅仅存在于太守府。”
“欺上瞒下、编纂假账、藏匿金银,这么大的事情一定牵扯很多人。这些人还有用,楼禀义不可能做到一朝一夕全都灭口,如今这个关头,他最好的选择就是要么保护,要么盯紧,以防他们有人被发现或者无意间透露出什么。”
他们查楼禀义是为了什么?
为了找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