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轻霜从书卷中抬头:“?”
“大人不睡,我不睡。”
太子殿下穿着纯白寝衣,乌发在枕头上滚了好几个来回,早已毛毛躁躁。
楼轻霜只看了他一眼,像是忍不了不修边幅的太子,立刻又低下头去。
沈持意就这么浑身上下都挂着凌乱,坐在衣裳齐整的楼大人面前,掏出那“学了是为了不犯错”的禁文《休政九论》,摊开竹简,“我也读——”
他话语一顿,看着楼轻霜手中的书,双眸骤然一亮。
太子殿下嗓音都格外愉悦:“先生。”
楼轻霜又抬头看他。
“你书怎么是倒的?”
楼轻霜闻声低头。
“……”
沈持意保证,这是他这辈子在他的木郎和向来冷静的小楼大人脸上瞧见表情最多的一次。
怔愣。
茫然。
惊讶。
尴尬。这个一闪而过。
局促。这个消失得也很快。
瞬间平静。
楼大人面无表情地放下书册。
太子殿下乘胜追击,揶揄道:“难道先生每夜看似勤学,实则都在这装个样子?”
没想到男人已经迅速恢复了惯常的从容,淡然答道:“因为今夜心中有事。”
沈持意一愣。
他没问,对方已经答了起来:“烟州近在眼前,臣想到明日便会故地重游,便忍不住想起半年前在烟州,眼盲之时遇到了一个骗子。”
沈持意:“……”
嗓子有点痒。
想咳。
忍住。
他的木郎还在说:“他骗我许久,我上当了,他却突然不见了。”
男人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