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人必然醒得比他早,开了窗,穿了衣,似乎已经出去了。
今天要赶一天的路,沈持意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了其他人,赶忙起床。
乌陵早就在外头候着他,帮他梳洗了一番。
沈持意虽然没在卧房中发现什么不对,但他一算自己睡的时辰——委实有点久,昨日也没多累。
他还是让乌陵给他看看,“我身上有没有中过迷药?”
乌陵仔细看了半晌:“没有。”
沈持意这才放下心来。
或许是在宫中和帝都待了太久,乍一回到这种住店远游的生活,他自然放松了些,便睡得久了吧。
他问:“楼轻霜呢?”
“表弟,用完早膳,我们便出发吧。”
客栈大堂中,楼轻霜用目光指了指奉砚端到沈持意面前的一盘糕点,语气平和。
沈持意定睛一看:“绿豆糕?我们带出门的厨子会做这个?”
楼轻霜就着日光,低头翻书。
他坐如松柏,面如暖玉,浸在穿过千山万林的熹微晨光里,好似误入凡尘的谪仙。
坦坦荡荡,谡谡明明。
好一个完美无瑕的君子相。
奉砚知晓自家公子是不会说话了,赶忙在太子殿下身旁说:“这是大公子天不亮就起来去厨房为二公子亲手做的。”
沈持意:“……?”
堂堂兵部尚书,内阁重臣,骥都闻名的饮川君子,居然出门在外,为他一个不一定能当多久的储君做……做绿豆糕?
忠臣人设立得这么敬业?
这不对——
男人突然从书中抬起头来:“周大夫说,体弱之人晨起进食不多,但我们离开客栈之后要近乎入夜才能休息,我怕表弟吃得少,无法长途跋涉,厨子又做不来表弟爱吃的,故而做了这一份绿豆糕。”
哦,原来是不想妨碍烟州的差事。
沈持意心安理得地啃起了绿豆糕。
他惊喜道:“我还以为这次离了家,要等到路过烟州的时候,才能买到这种绿豆糕了呢。”
楼大人翻书的动作一顿。
“表弟怎么知道烟州能吃到?”
沈持意眨了眨眼,没觉着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这不是表兄从烟州带回家的配方吗?”
“虽是如此,但我似乎从未与表弟说过,这是烟州大街上就能买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