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尧看她脸色变幻复杂,不知她在想什么,同样的,玉梨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玉梨打了个呵欠,她今日有些累,从得知谢尧要来时就开始忙碌,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歇息过。
谢尧见了,不多留,起身要走。
玉梨想把奶黄包给他,他说,“放着吧。早些睡。”
他走了,玉梨没精神多想,不一会儿喜云来了,帮着她洗了澡,她躺上床不久就睡熟了。
有轻纱般的月光透过窗纸落进屋里,房中并非漆黑,一片寂静中,门扇忽然推开了。
脚步无声的男子缓步走了进来。
是去而复返的谢尧。
他走进屋里,穿过屏风,来到了玉梨的卧房,房中陈设简单,在暗淡月光中只看得清有一支碧绿的槐枝。
房中除了一张精致笼罩床帐的床铺,连坐的地方也没有,地上铺了地毯,走路也无声。
谢尧朝床走去,月光透过窗棂,月光一道道划过他的鞋面。
他停在了床边,弯身屈膝坐在了地上,他膝盖曲起,双手搁在膝上,月光照见了他的半边下颌。
床上的人连影子也看不见,只有凝神细听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声。
但今晚谢尧的呼吸声却比往常重了许多,她的呼吸声只能听得断断续续的。
谢尧闭上眼,将她的面容描摹出来,细致到她眉尾的弧度,嘴唇的红是哪种红,她耳边很淡的一颗痣,还有她放在薄被外的手腕,淡青色血管的走向,那一颗小痣的位置。
他想在脑中描绘更多,忽然有淡淡奶香扑鼻,脑中浮现出两年前所见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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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谢尧被松鹤背着逃出京城,一路被谢家和太子的人追杀,暗卫渐少,松鹤也在路上受了伤。
几日后,松鹤不得已把他放在不知名的地方。
说不出话,完全无法动弹,眼睑粘连,睁不开,眼前全是黑暗,只脸上和脖子上灼烧入骨髓般的疼痛未曾消失,提醒他他还活着。
他听得见有人路过他,他们要么嫌弃,要么害怕,更有孩童对他投掷石子。
他感觉得到白天黑夜,大约过了三天,在一个寒冷的清晨,有个人停步在他面前。
她叹了口气,似是又嫌弃他,他习惯了,只想她快滚。
她却开口说话,问他:“能走吗?”
她想赶他走,
他想杀了她,
但没有力气。
微凉的手触上他的头发,有暖暖的奶香气息而来,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缩回了手。
静了一会儿,但他听见她的呼吸就在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