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粮食好啊,而今大汉离富裕还远着,听说赵王刘如意一餐六菜,陛下还夸“气度盛煌”“颇有贵相”,吕释之听了只想冷笑。
谁不是从苦日子过来的?
唯有戚姬和赵王,跟在刘邦最得意的时候,没吃过半点的苦!
椒房殿里,吕释之用完膳,给胖娃娃揉了半晌肚皮。舅舅的按摩温柔又舒服,刘越昏昏欲睡,发出有节奏的呼呼声,吕雉看了失笑,亲自抱了儿子进寝殿,为他盖上薄被。
回到前殿,吕释之低声开口:“陛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他两年没有见过越儿,一回宫,却举办如此盛大的执弓礼,怎么看怎么奇异。难不成见他小外甥长得好,就一下子宠上了?
吕释之心头有些热,盈儿从来不被陛下喜欢,越儿若能体会……
吕雉摇头,淡淡道:“不过新奇罢了,来得快,去得也快,和赵王不能比。”
她的孩子,什么时候成了供父皇逗乐的玩具,若是无趣了,就一脚踢开,转眼抛之脑后,连个侍人都不如。这样的前例,她见的还少吗?
吕释之沉下了脸。
随即叹道:“短时间的宠爱,也没什么不好。陛下如今的喜欢,对越儿极有益处,教所有人都不能欺他,对盈儿亦然。”
顿了顿,他又道:“越儿最是亲近阿娘,绝不会被笼去了心。”
意思是说,不用担心刘越与父皇亲近,转而疏远了母后。陛下如今对小儿子正新奇,就随他便吧,不必干涉。
吕雉颔首,泛出浅浅的笑意:“我知道。”
越儿是她的心肝宝贝,又有谁能夺走呢?
……
白日里宴席的喜气褪去,永寿殿宫灯燃起。
虽说刘邦在功臣堆里喝高,还拉着张良不放,凭借皇帝的酒量,只迷瞪了一会儿,便很快思绪清明,精神抖擞地处理政务了。
如今临近就寝,刘邦站在穿衣镜前,眉心紧锁,长叹了一口气。
戚夫人替他整理衣冠,见状柔声问:“是不是皇子越惹陛下生气了?”
刘邦摆手:“非也,非也!今儿见到子房,我这心既高兴又空落,瞧他毫无再仕之心,怕是不会回朝了。”
满朝的官职任张良挑,他不要,思及此,刘邦又叹了一声。
还有淮阴侯韩信,仗着功劳,倒是越来越骄横了。
半晌打起精神,炫耀起来:“你说越儿……那小子可给朕挣了回脸。”
继而呵呵一笑:“你却不知道他有多气人。”
眼瞧陛下变得生龙活虎,戚夫人红艳的唇瓣有一瞬间拉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