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迢哪里顾得上别的,看人这幅样子,心里转过几个念头,急道:“你到底做什么了?你头上的伤,还有你的腿又是怎么回事?”说完也不见沈绍答话,只瞧见人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像是透着无尽的欢愉和餍足。
她拧着眉,还要说话,就被人抱住了。
男人的胳膊紧紧抱着她,略带沙哑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阿迢,我都知道了,是我对不住你。”
“你……”顾迢哑然,半响才低声说道:“你没有对不住我,当初,也是我自愿的,你也别怪沈老夫人,她没有错。”
沈绍耳听着这些话,心下酸楚更浓。
他到底有多混账,才会怀疑阿迢对他的心意?她明明是这样好的人,即使到现在,还一味帮着旁人说话。眼眶有些红,他忍不住,又收紧了一些自己的胳膊。
似乎只有把人抱得再紧些,才能确定他不是在做梦。
“你还没同我说,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顾迢心里有不好的猜测。
果然……
下一刻她就听人说道:“我已经和陛下说了。”
沈绍一边说,一边拿出自己一路攥着过来的凤旨,“这是长平公主给我的,阿迢……”他看着她,目光明亮,在烛火下,竟像一个稚童一般,捧着自己最纯澈的心,给自己喜欢的人看。
“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头一句的欢愉,第二句的苦涩,一模一样的两句话,落在顾迢的耳中,让她突然就红了眼眶。
“你这又是何必?”
顾迢看着目光清亮的沈绍,低声叹道:“你明明有大好的前程,为了我葬送这一切,值得吗?”
“值得。”沈绍说得没有一丝犹豫,他握着顾迢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如寒冷的人汲取唯一的温暖,眉眼温软,直直看着她,“阿迢,功名利禄对我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只有你才是我毕生所求。”
“不要再推开我。”
他说得有些可怜,甚至有些耍起了无赖,“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了。”
顾迢的目光有些复杂。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轻轻说道:“……傻子。”
……
半个月后。
沈绍被褫夺都察院副御史的官职,打发到了江阴一个小县做知县,不管是知情的还是不知情,都觉得沈绍是疯了,放着大好前程不要,可也只是感叹几句。
也有人在猜测沈绍到底是为了谁,才会做出这样大不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