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汲去楼下找阿姨要了一个水银温度计,哄小孩似的给陆星延。
陆星延躺着不动:“你帮我。”
他抬了抬胳膊,示意姜汲把温度计塞到腋下。但姜汲真这么做的时候,他又不配合,故意把温度计掉到衣服后面,让姜汲伸手去捞。
捞来捞去,就把他抱住了。
陆星延当时自认为极度讨厌姜汲,却暗暗贴紧那个怀抱,不舍得分开。
“姜汲。”
他本能地凑近哥哥的脖子,那处皮肤呈现一种近乎白玉的质地,细腻柔软得不该长在姜汲这个冷酷无情的人身上。
陆星延迷迷糊糊,嘴唇越凑越近,好想咬一口。
他咬了,口感令人晕眩。但姜汲略微僵硬的反应惊吓到了他,他连忙说:“我要传染给你!”
姜汲闻言一把推开他:“神经病。”
“……”
陆星延跌回床上,温度计已经不知滑到哪里去了。他的额头更烫,病得更重,看着姜汲坐回书桌前,以侧脸对他。
熟悉的侧脸,线条如工笔雕刻,无一处不完美。冷淡垂下的睫毛形似薄羽,在阳光下轻轻扇动,掀起一片金色尘埃,弥漫成陆星延无法遗忘的记忆。
那天的病至今没好。
原来陆星延早就体会过:喜欢姜汲,是一种高烧的感觉。
可惜没有哪一种退烧药能治疗,他只能放任自己意识不清地怨恨,嫉妒,渴望着,直到死。
……还不如死了算了。
理智这么说。
但陆星延躺在哥哥的枕头上,没有理智。他半睡半醒,在混沌的梦里将自己物化成某个会被姜汲随身携带的东西。
他跟着姜汲,一直跟着,姜汲是他的主人,他的一切。他被拿起,被放在手心里把玩,被随手遗弃,又被捡起……
“别抛弃我。”
梦里的陆星延说,“哥哥,我是你的……”
突然,卧室的灯亮了。
“你说什么?”
一道熟悉的嗓音滑进梦里。
陆星延猛然惊醒,睁眼对上了从上方投下的幽深目光,心头一跳。
“哥,你回来了……”
“你怎么又跑我房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