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巧莲摇头,一脸愁苦,“平安堂不留人,不给工钱……”
“婶子,你听我说。”汤显灵打断了陈婶对生活的埋怨,很是认真说:“你和卢叔送二郎去学堂学字,他识字几年,读得文章,又花了银钱打点塞进了最大的平安堂,你们二人拳拳父母心做到了如此,也要想想卢二郎。”
陈巧莲愣了下,她就是想二郎以后想的发愁睡不着,才厚着脸皮来汤家给二郎谋差事,汤家工钱给的多啊,平日还有假日、时不时还给发东西。
“卢二郎十来岁时进了平安堂当学徒,那般小年纪,吃苦受累——婶子,学医学药材药性,背这些也是很累人的。”
体力活累,脑力活也累,不分什么。
“卢二郎认真刻苦学习这般久,争取留在平安堂,我听三娘说了,那平安堂每年都要考核,要是资质平平愚钝的都会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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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她听二郎留下了,可是很骄傲,坊里邻居都夸她教子有方、以后享福的命。
汤显灵估摸卢二郎不是学医天才,但也是有些天赋,外加上很刻苦努力,“他在平安堂学了这几年,吃得苦受得累挨得骂,婶子你就真心疼他这一腔努力都白费了?”
“他在我这儿干杂货,以后就是帮工,他在平安堂留下,或是坚持做这一行,他以后可能是大夫郎中,再不济也能做个药师。”
杂工和郎中社会地位是不一样的。
陈巧莲怔住了,饱受生活磋磨风霜侵蚀有些浑浊的双眼,在这一刻好像透亮了些,她想到二郎大郎去私塾,回来背书背不过,老卢抽二人手心板,想二郎十岁就离家,她问平安堂如何,二郎从不说苦、累,但是胳膊手心有印子。
平安堂的师父也会打学徒板子,罚学徒的。
她摸着儿子掌心痕迹,先哭了,说:二郎啊,再苦再累都要坚持住,都要坚持,要好好学习,莫要辜负我和你爹的期望。
她想到自己年轻时和老卢那般的没日没夜辛苦干活,就是想俩儿子都有些本事。
可现在……咋就糊涂了,想着让二郎进汤家做杂工?
家里实在是担子太重了。
压得陈巧莲也喘不过气,大郎这儿要有娃娃了,生产稳婆都是钱,还有给大儿媳坐月子补一补,二郎年岁到了,没几年还有女儿出嫁也要嫁妆钱,钱钱钱哪哪都要钱。
蒋芸在旁听得也发愣,她知道五哥儿不会同意卢二郎来家里做帮工,但没想过,五哥儿是为着卢二郎着想的,并不是拒绝巧莲的借口,而是实实在在,替卢二郎着想。
是啊,卢二郎那般艰辛,离家在外学习,咋就要放弃了呢。
卢二郎咋说的?卢二郎愿不愿意?
若是巧莲这边说好了,再给卢二郎说,以卢家兄弟的孝心,卢二郎见过家里沉重担子,肯定会顺从答应的。
可卢二郎自己真实想法呢?
陈巧莲有些失魂落魄,坐在那儿不知道想什么,想着想着默默掉眼泪,不知道哭自己还是哭卢二郎。
汤显灵和娘出去了,轻轻带上了门。
蒋芸不知道说什么,长长叹了口气。之后汤家生意忙起来,汤显灵在后灶,也不知道陈婶什么时候走的,娘跟他说:“巧莲来咱家带了东西也没拿回去,咱们也没帮衬上什么,不然我送回去吧?”
“娘,你跟陈婶说,问问卢三娘,看她要不要来学烤点心做点心。”汤显灵开了这个口。
他家生意好,客人多,有时候排队等久了都有脾气,汤显灵时不时给送点小花样,夏日时毛豆寒瓜,有时候也有一口小点心、小布丁、双皮奶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