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许栀和的容貌在前,即便现在她在想琢磨娘家还未出嫁的几位侄女、外甥女,也讨不了好。珠玉在前,又有多少人看得见卵石?
罢了,还是方梨和她家大郎的事情更紧要些。
何娘子打消了自己的念头,还没说话,嘴角先扬起一抹市侩的笑,捻着帕子走到许栀和的身边,“哎呀!许娘子,这除夕的日子关上门,真人菩萨进不来,可是万万不吉利的啊!”
顿了顿,她又看似真心实意地补充了一句:“就算你不顾着自己,陈小郎君也快要下场应试了,这些东西,还是避讳些好。”
许栀和看着她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语气,心底有些想笑。
这是摆架子摆到她面前来了?还上赶着挑拨离间,指责她这个当娘子不顾及自己官人的运势?
她刚准备开口说话,就感觉手被人牵起,紧紧握住。
陈允渡牵起许栀和的手,目光冷淡地看着面前的何娘子,声音平静:“我能不能考中,全在于自己的才学,与我家娘子何干?”
何娘子目瞪口呆地看着陈允渡牵起许栀和的手,还没等她震惊完,又听到了陈允渡的问话,一口气顿时堵在心口上不去又下不来。
真是……真是活见鬼!
光天化日之下,就这般不害臊地把手牵在一起,亏得陈家还是读书人家!
现在看来,比她这个猪肉匠都不如。
陈允渡说话的期间,许栀和微微抬眸去打量他的神色。
他冷脸的样子,和温柔的时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画风。
身上仿佛带着冰雪,说话也不留有余地,隐约可以从这样的侧颜中窥探到日后他步入仕途的一角。
但这一角,在她的面前,陈允渡会永远收敛。
想到这一点,许栀和有些雀跃,又有些遗憾。
雀跃这么好的人完完整整属于她,又遗憾……冷脸的陈允渡,也别有一番威仪。
她想象不出来在床笫之上,他冷淡又疏离的样子。
陈允渡慢条斯理地说完,似轻笑了一声,接着问:“何娘子以为呢?”
他的嗓音并不重,甚至带着清润如珠玉的悦耳,可何娘子听了,却有些心虚。
何娘子是有些怕这样的人的,尤其是知道这个人日后极有可能成为高官……如果不是相中了方梨,她才不愿意和这样的人牵扯上。
可换个角度想,虽然现在瞧着结交有些风险,但日后若自家大郎和方梨那妮真成了一对儿,自家大郎也能跟在后面享享清福,体验一把人上人的感觉。
自古说宰辅府上小厮,是要比四五品的京官还要有排面……就算陈允渡坐不到那般的高位,混个京官应当不成问题,到时候大郎就无需跟他们一样在猪肉砧板上讨生活,而是能过上前呼后拥的好日子……光是想想,她都高兴得合不拢嘴。
但眼下还不是她高兴的时候,她只能将自己的畅想压抑。
“是……是啊!”
何娘子从自己的衣袖中扯出一方青绿色的方巾擦了擦自己的额头,寒冬腊月的天气,自然不会有什么汗水,她只是心理作用。
“陈小郎君说的对,”她捧起一抹笑奉承说,“那些个肚里没墨水、没真学问的,便是日日吃斋念佛,也中不了。”
她用自己肚子里仅有的墨水,拐着弯儿的夸赞陈允渡真才实学。
对于夸赞,除了许栀和的,他向来都是反应平平。因此,听了何娘子的话,陈允渡依旧毫无反应。
许栀和知道刚刚陈允渡是在维护自己,为自己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