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曜应一声。
习惯了阿爹的不耐烦,他并不在意。
长夏听到堂屋门毫不留情关上了,院里再没有人。
裴曜提了几趟水,伸手试试水温,这才说道:“你先洗吧。”
长夏一愣,他昨晚被好几个嫂子婶子使劲搓洗了一遍,今天从早上醒来,就什么都没做,只待在房里。
可裴曜这么爱干净,自己脏兮兮的话,实在不像样。
他犹豫着,问道:“在这里洗?”
裴曜双手交叉抱胸,眉头微挑,说:“那你还想去哪里洗?”
见长夏没动,他又道:“行了行了,我背过身,你抓紧,随便洗洗就行,还得换我进去冲冲酒气。”
他拉过一把椅子,背对着浴桶坐下。
长夏只能依言照做。
和裴曜再怎么熟悉,对方也是个小子,他耳朵泛红,尽量将所有动静放轻,同样背对着裴曜那边。
匆匆在水里洗一遍,出来后长夏擦拭着,悄悄看一眼水面,干净的。
他舒一口气,想想也是,昨晚被搓成那样,肚皮都搓红了,一天而已,怎么可能太脏。
换裴曜洗的时候,他也坐在椅子上背对。
等洗漱妥当,倒了水,浴桶也搬出去后,东厢房的门插好门闩,彻底关上了。
喜烛不能吹灭,要一直燃到天亮。
两人穿着里衣躺下,被子盖到了胸口。
裴曜没动,长夏更是一动不动,手脚都有点僵。
手脚发烫了,要是平时,早就可以探出被子凉快凉快。
好半天,裴曜才有了动静,他翻了个身。
一瞬间紧张起来的长夏却听到他问:“你为什么哭?”
语气有不满,还有些微的委屈。
长夏看着头顶房梁,想了想,最终轻轻翻身,侧躺着,和裴曜面对面。
近在咫尺的清俊脸庞没有平时的得意和轻狂。
裴曜抿着唇,眼神固执,非要问个明白。
长夏轻声开口:“我只是,太高兴了。”
怎么不是高兴呢?
他有家,一直都有。
高兴?
裴曜眼神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