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斯珏一道尖锐的声音迫使梁眷思绪回笼,她睁大眼睛,条件反射地踩住刹车,身形随着惯性向前倾斜,而后在与前车相差的毫厘之间稳稳停下。
“你……你没事吧。”
谢斯珏脸色惨白,饶是自己惊魂未定,也强撑着偏过头去检查梁眷的情况。
“我没事,刚刚是我走神了。”
梁眷伏在方向盘上平复了一下呼吸,紧咬着唇瓣,“已经到江边了,我们下车沿着江岸走走吧。”
春夏秋三季平稳无波的江面,在冬季已经冻结成冰。江水两岸散发着点点璀璨的灯光,让人瞧不出一丝一毫冬季萧条枯寂的影子。
步行道上人头攒动,大家步调一致,两端的人纷纷向步行道中间齐聚——那是新闻所报道的最佳烟火观赏点
梁眷顺着人流慢慢向前走,她带着口罩,遮住大半苍白的面庞,只余下一双被寒风掠过,冻到干涩泛红的一双眼睛。
任谁也无法想到,娱乐圈里那位红透半边天的导演,竟然也离开温室,踌躇在这番不约而同的浪漫之间。
与梁眷一路并肩走来的,除了谢斯珏以外,还有一对如胶似漆的年轻夫妻。女人亲昵地挽着男人的胳膊,说话时声音娇俏得厉害。
“老公,你有闻到玫瑰花的香味吗?”
男人轻笑一声,摸摸妻子的鼻尖,似是在笑她的娇憨:“冬天哪里有玫瑰花?”
“可我明明闻到了呀。”
女人瘪瘪嘴,不由得踮起脚尖越过人影,看向前方。
良久,她眸光亮了一瞬,抬起手指向远方不远处:“你看,真的有!前面有人在发!是被封存在冰块里的红玫瑰!”
谢斯珏默不作声地听了一路,就算他是见惯大世面的公子哥,冷不丁听见‘冰封玫瑰’这样的稀罕物,也忍不住好奇。
他怼了怼梁眷的胳膊,小声哀求:“小舅妈,咱们也去看看吧?”
然而排队领取玫瑰的人实在太多了,一只轻飘飘的口罩也挡不住几十、几百双探究的眼睛。梁眷有身为公众人物的自觉,当下就坚定地摇了摇头。
“你自己去吧,我就站在对面等你。”
玫瑰发放处被安置在江边的一颗柳树下,男女老少,摩肩擦踵,一个挨着一个,队尾几乎快排到对面的商业街上。
梁眷站在护栏边,注视着这一切,她很努力地让自己静下心来感受这份平淡、又幸福的全民浪漫。
“请问是梁小姐吗?”
一个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小腹隆起、身怀六甲的女人蓦然出现在梁眷面前。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虚揽着她的腰,目光也紧紧跟随在她的身上。
她看上去很和善,只是眉眼倦怠,让梁眷不由自主的放下戒备,轻轻点了点头。
女人旋即笑开,摘下小羊皮手套,在寒风中冲梁眷伸出手,给予她最高礼节:“你好,我是陆鹤南的堂姐,陆雁南。”
直至跟着陆雁南和周岸上了车,车门合上,隔绝一切外在喧嚣,梁眷也依旧觉得这是一场处在云端的梦。
“真是抱歉,第一次见面就是以这样一副不完美的姿态出现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