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应生在梁眷面前站定,呼吸还没等喘匀,就将手里的香槟色纸袋递了过去。
“这是阮小姐替我们转交给您的。”
“哪个阮小姐?”
梁眷的脑子一片空白,一时之间没将这个姓氏与婚宴上遇到的熟人对上号。
她迟疑地从侍应生手中接过纸袋,打开一看,才发现里面放着的,不过是些最寻常的跌打损伤药剂。
关莱倚靠在椅子上,眯起眼睛,细细回忆着礼宾名单:“今天到场姓阮的女士,好像只有一位阮镜齐。”
梁眷心下了然一瞬,但并未完全。
因为她和阮镜齐之间虽说是有些交情,但也只停留在四年前《适逢其会》的招商引资上。
那点因利益而产生的牵扯,似乎不足以如此长情。
这份莫名其妙的关心关注,亦或是投诚示好,让梁眷受之有愧,以至心虚不安。
——
“怎么来得这么慢?”
坐在后座的陆鹤南听到车门拉开的声响,没睁眼,只嗓音低沉地说上这么一句。
他在停车场里等了很久,以至酒意上头,险些睡着。
“小舅舅,这里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郊区,你只管发号施令说要一些跌打损伤药剂,却丝毫不顾我的死活!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买那些药,费了多大的劲!”
阮镜齐拉开车门,上了车后座,噘着嘴坐在陆鹤南旁边。但她也只敢抱怨到这种程度,其他过分出格的话,愣是不敢多说一句。
“药送到了?”
陆鹤南脸色稍霁,在室外光线映进车窗的刹那,缓缓睁开眼。
“我交给侍应生了。”
见陆鹤南睁眼,阮镜齐不自觉地挺直脊背,坐得板正,答话时手也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
若要细看,便会发现阮镜齐的眉眼处与脸庞轮廓,和谢斯珏有几分微妙的相似。
同母异父,自小一起长大的亲姐弟,血管里又留着一半相同的血脉,无论是生活方式还是脾气秉性,总有些许共同之处。
阮镜齐对陆鹤南也是又敬又畏的,但她比谢斯珏年长两岁,又占了性别上的优势,故而说话时,偶尔得了便宜还卖乖。
“小舅舅。”
阮镜齐抿了抿唇,低声唤。
“怎么了?”
陆鹤南定定地望向车外,似是从京州的落日景色中分心应她一声。
“你是和梁眷导演认识吗?”
阮镜齐鼓起勇气,诚惶诚恐地问出来,但她的勇气不算多,以至于话音刚落,就变得提心吊胆。
潜意识里,阮镜齐觉得,陆鹤南不会回答她这个无聊透顶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