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余生又这么长,你却只能被她所渡。
——
回程的路是谢斯珏开的,他驾龄不长,冰天雪地里为保安全,车速放得很慢。而陆鹤南阖着眼,不发一言地蜷缩在副驾驶座位上,呼吸平稳绵长,像是睡着了。
谢斯珏数不清这一路上,自己偷瞄过陆鹤南多少回。
直至车子在壹号公馆的地库里停稳,他再次条件反射地瞥向旁边,然后猝不及防地与陆鹤南对视。
“怎么了?”
陆鹤南错开视线,嗓音里含着一种倦怠的哑。
“小舅舅。”
谢斯珏轻轻唤了一声,有些难为情地抿了抿唇,思前想后的一串话隐匿在急促的呼吸里。
方才陆鹤南靠在车边和林应森的那番对话,毫无阻碍地落尽他的耳朵里。不甚明了的只言片语,在谢斯珏的脑海中被不断放大,而后拼凑成一个渐渐与事实重合的真相。
——他又敬又怕的小舅舅,与他喜欢崇拜的女人,有过很深刻的一段旧情。
但是没关系,旧情旧情,重点在旧,不在情。
他们已经翻篇了,陆鹤南于梁眷来说,是处在过去的过客。而属于梁眷的现在和未来,仍旧是犹未可知的空白。
他要为自己赌一把。
谢斯珏稳了稳心神,两手紧紧攥成拳头,无知又无畏地直视陆鹤南的双眼。
他故作轻描淡写的问:“小舅舅,你觉得梁眷怎么样?”
陆鹤南没答,只是眼神渐冷。
谢斯珏被他注视地身形一僵,只能放弃迂回,硬着头皮开门见山。
“你知道的,我本来就很喜欢她的电影,一直拿她当偶像。”
“直到这次寒假,我私下里和她接触了两回之后,我发现我好像有点喜欢她,她下部戏在北城拍,而我正好也快回华清上学了,天时地利人和,我觉得就连老天都在帮我。”
“所以呢?”
喉结咽动,陆鹤南问话时的嗓音没来由的发颤。
谢斯珏清了清嗓子,不自觉地拔高音量,眼睛在暗夜中也清澈到发亮:“所以我要追她!既然看清了自己的内心,我找不到理由劝自己放弃!”
陆鹤南会意地点点头,垂着眼,笑容苍白:“所以你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多荒谬,第一个跑到他面前,同他这位前任宣战的,竟然是自己手把手教养的外甥。
“是,毕竟你和她之前——”再次与陆鹤南对视上,谢斯珏蓦地止住话头。
他没有感觉到害怕,只是紧张到心口直跳,他害怕陆鹤南不许。如若那样,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违背陆鹤南的意愿,强行与梁眷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