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是要去哪?”
梁眷转头望向车外,问得漫不经心。
陆鹤南的喉结上下滚了滚,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不自觉地加重力道,分神瞥了一眼梁眷后,波澜不惊地答:“回家。”
她在京州哪里有家?梁眷勾着唇,无声地笑了。
来京州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陆鹤南位于壹号公馆的那处住所,是梁眷一直未曾涉足的地方。
京州不是北城,在梁眷的潜意识里,壹号公馆也不是观江府。
地处市中心的立交桥是通往壹号公馆的必经之路,往日的快速车道上在今天却排起了长龙,一眼望不到头。排在队伍前面的车,也时不时有几辆耐不住性子,调转车头,在对向车道上加大油门,另寻小路驶离。
等待的间隙,梁眷点开手机推送的新闻,才知道雪天路滑,京州大桥上发生了连环车祸。
“前面事故挺严重的,咱们先把车停路边吧。”
梁眷收起手机,神情恹恹地闭上眼。
车子一步一停,晃得她头晕。
方向盘缓缓转动,陆鹤南寻了个偏僻无人的小路,顺着路边停下。这里离主干路有些远,没有路灯的庇护,他甚至有些看不清身侧梁眷的脸。
“你今天不是要接关莱吗?”
陆鹤南停好车,偏过头淡淡地问,“怎么会来中晟年会。”
“全国暴雪,关莱的航班取消了。”
梁眷仍闭着眼。
陆鹤南没应声,只是一错不错地盯着梁眷看。
航班取消了,接不到朋友,那你也可以去做别的事。这些听上去冠冕堂皇的理由,都不是你来这的初心。
即使是阖着眼,即使是在昏暗无关的环境里,梁眷也还是能清楚地感知到陆鹤南灼热的视线。
在中晟花园里冻到失温苍白的脸,在此刻终于恢复到正常的潮红。
她慢慢睁开眼,咬着唇瓣,明亮的视线徘徊在陆鹤南的脸上,四目相对,她捏着手心,逼着自己不许躲。
“我之前答应过你,要和你一起去见大伯与伯母。”
说到这,梁眷顿了顿,怅然与释然一同汇聚在眉间:“我今天也算是履行与你的约定了。”
自此之后,再没有亏欠你的任何事。
“梁眷,谢谢你。大伯他今天——真的很高兴。”
陆鹤南笑了笑,竭力维持着自己的冷静自持。如若忽略掉尾音那微不足道的哽咽,这道声音大抵可以算作如往常一样平和又低沉。
梁眷不动声色地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再脱掉身上碍事的羽绒服,身子边向驾驶座上倾斜,边循序渐进地问:“那你高兴吗?”
“当然——”
陆鹤南的声音蓦地止住,瞳孔也骤然收缩,虚虚放在膝头的两只手不敢有任何动作,因为梁眷已经跨坐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