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能在此处的,除了与他有约的狄飞惊,不作他选。
狄飞惊听到动静,回身相对。
这是苏梦枕第一次见到狄飞惊。
这也是苏梦枕第一次,用好看来形容一个男人。
胜雪白衣尘不染。
这真的是很好看的一个人。
孤寞,潇洒,逸然出尘。
狄飞惊好看得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狄飞惊。「注一」
二人相对而坐。
“苏公子。”狄飞惊提壶斟茶,神态自若,先行开口道,“请恕在下失礼,我的颈骨伤了,抬不得头。”
苏梦枕脸上并无讶异之色。
自见到狄飞惊的那一刻起,他就察觉出了他的异常之处。
习武之人大多耳目聪敏,狄飞惊的呼吸不同常人,似有若无,时断时续,显然不是伤了喉管,就是伤了颈骨。
“金风细雨楼中,有位供奉树大夫,是当朝御医。”
苏梦枕轻咳了几声,未再多问,只说道,“狄大堂主若有需要,或可前来我们金风细雨楼,寻他看诊。”
这是示好,亦是一种隐晦的拉拢。
狄飞惊唇角浅勾,微微笑着,“你的咳嗽他治不好,我的颈骨,他也治不好。”
这句话的潜台词里,是果决的拒绝。
苏梦枕站起身来,走到窗前。
这是狄飞惊方才所立之处。
窗边风大,他不住咳了几下。
凭栏眺望,远处是层台累榭,湖光山色。
俯瞰街心,街道上黄绿交错,密布周边。
黄的是伞,绿的也是伞。
绿的是金风细雨楼的人,莫北神所统率的「无发无天」部队。
黄的是六分半堂三堂主雷媚的人。
两方伞阵互为钳制,上级不曾命令,谁也不敢擅自动手。
双方势力会面,自然不可能只有楼中这几个人而已。
苏梦枕淡淡道,“我以为,狄大堂主此番邀我前来,是为弃暗投明。”
“何为暗?各位明?”狄飞惊问。
苏梦枕道,“包赌包娼是暗,采生折割更是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