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在一旁忍不住叹息道:“何必呢,小让,你知道的,太初弟子若是背宗自请下山,是要封住所有修为与灵骨的。”
“你若是失了这些,又如何能带着他远走高飞、衣食无忧?”
“小让,你听你师叔的话,别犯傻。”
江让白着脸,始终不肯说话。
谢灵奉闭了闭眼,好半晌,他轻轻偏过头,一张苍白的面目如同失温一般,对掌门疲倦道:“也罢,你也莫要再劝了,他总归是要长大的。”
“阿让。”
白衣仙尊的声音又慢慢温柔平和了下来,他或许终究还是不忍心,仙人垂目,轻轻牵起青年的手,掌心的温度如同二十多年前他第一次牵起那孩子的手掌一般的温暖。
男人眸带眷恋,轻声道:“不管如何,你都是吾的弟子,吾会在云泽峰等着你。”
“你若归来,云泽殿门依旧会向你打开。”
“好孩子,日后一人在外,莫要委屈了自己。”
江让早已哭得面色潮红,他依恋的目光便是连手腕侧的白蛇都险些控不住。
冰冷红眸的白蛇仿若接了什么口令,锋锐的齿尖更深地下陷皮肉几分。
而青年本欲动摇的眸色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江让轻轻松开了手,胸口两种情思撞得他头痛欲裂,痛苦驱使之下,青年人下意识凑近了祝妙机身边,像是因着本能而去亲近他的爱人。
祝妙机白发披散,白睫如振翅的蝶翼,他扫了眼昆玉仙尊,半晌垂眸,轻柔地揽住了奔向他的爱侣。
掌门左看右看,眼见事情确无转圜的余地,只好叹了口气,于众人面前召出属于江让的魂灯。
魂灯灯芯不灭,掌门口中念诀,驱使那永生不息的火焰融入青年的额心。
刺眼的光芒之后,江让的一身灵力与灵骨全然封禁,青年下意识地握了握掌心,像是想要握住失去的力量。
可终究是徒劳。
江让苍白着脸,感受到身侧爱人的不安与仿徨,他勉强笑笑,拍了拍对方的手腕,安慰道:“阿妙莫要担心我,我绝不会抛下你,日后我们便寻一处僻静桃源好好生活。”
祝妙机抿唇,微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眼见事情便要告一段落,却没想到不远处忽地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江让如今身无灵力,自然不能同从前一般耳聪目明。
只待那暴烈的声线炸响在耳畔,他才恍然意识到是谁来了。
罗洇春今日穿了一身明艳的孔雀蓝,银色绣线如同闪耀的水光般落在他的衣袖衣襟处,连同玉色腰封,显得整个人愈发美艳秀绝。
可你此时若是将视线落在他的面容上,却又会心惧得生出无限怖意。
那张本该美丽无比的狐狸面如今充斥着无限扭曲的妒火、憎恶,它们如烈火一般,将那张美人面烧炼成了人皮恶鬼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