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押进去。”
翁应龙转头看去,已不见了黄公绍,而他自己则身处于一间血淋淋的小帐篷。
帐中点着火,摆着个挂满了刑具的架子。
下一刻,已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惨叫。
有个神情冷峻的人坐在角落里,对着火烛慢慢磨着墨,偶尔能在惨叫声的间歇听到他的磨墨声,像是磨在翁应龙骨头上一样让他难受。
“使司。”
又有人走进了帐篷,很快,有个冰凉凉的铁器触到了翁应龙的脖颈,他被什么东西勾住了衣领提了一下。
像是一团猪肉,被掂了掂。
“是个文官,叫什么名字?”
“这位将军,我什么都招、什么都招,不必用刑,不必……哦,翁应龙。”
“哈?你就是翁应龙。”
有人转到了翁应龙面前,是个三旬左右的汉子。
这汉子将自己的一张丑脸凑近了,仔细端详了一会,道:“还真是,贾似道的心腹慕僚之一,你是来督促吕文焕的?”
翁应龙一愣,没想到唐军中竟有人这么了解自己。
他目光往下落,只落到面对这中年汉子的一只手上,忽然想起对方是谁。
“原来是姜司使当面,幸会,幸会……”
“幸会?”姜饭用钩子拍了拍翁应龙的脸,讥笑了一声。
……
翁应龙与吕文焕说过的话至少有一点没错,李瑕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既不像大宋优待士大夫,也不像蒙元宽纵世侯大族。
他这般人,落在李瑕手里绝不会有以往的荣华富贵了。
好在挨了两日酷刑之后,命还是保住了,只是已然胆战心惊。
“走吧。”
随着士卒一声唤,翁应龙便被带出了帐篷。
这里还是当时的宋军大营,只是那杆大旗上已换了一个“唐”字。
他被带着往北,转头看去,吕文焕与张珏交战之处还是尸横遍野,而唐军正在打扫战场,该是吕文焕已经被打得撤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