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吕文焕与李瑕也见过一面,当时条件很好谈。李瑕根本没提什么伯侄之国、岁币、人口。
是因为他吕文德,局势才变成这样。
“老子……我……劝你不要自误。”
李瑕轻笑了一下,有些不屑。
这笑容落在吕文德眼中,觉得他是那么铁石心肠。
平时第一次,吕文德感到自己是那么无力。
战场上得不到的,他用自己那匮乏的言语想劝李瑕,结果一句也没劝动。
要像当年巴结谢方叔、巴结贾似道那样吗?
“外臣……外臣……”
“你,这一仗打得很烂。”李瑕道:“战场上丢掉的却想在谈判桌上拿回来——这是你犯的第二次糊涂。”
吕文德知道自己说不动李瑕。
打了一场让天下人耻笑的仗,想用遮羞布遮一遮,现在却连遮羞布都被一把扯走了。
晚节不保!
晚节不保……
……
李瑕已经离开了。
独留吕文德还坐在大殿上,忍受着身上的痛楚,想象着死后的骂名。
“因吕文德之败,而使大宋称臣于逆贼。”
“吕文德失智,天下人窃笑之。”
“鄂州、襄阳之祸,实吕文德启之。”
“……”
“我一生都在抗虏!”
吕文德忽然冲着殿上的泥塑佛像大吼了一句。
他抬手一指,指着殿外那些写着他官衔的旗帜,每一面都象征着他对大宋社稷的功劳。
“束发从戎,奋战三十余年!我就犯了一次糊涂,就这么一次而已!世上的人都像狗一样咬我,他们要什么?要我怎么样?”
吕文德愈说愈怒,也不知是在怒李瑕,还是想到了死后要面对的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