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看客都呆住了。
哪有人见过这种场面呢?千百年来,战兽就是服从于御兽师的。它们当然也会跟主人打闹、撒娇、耍小脾气甚至偶尔吵架,却不会有真正的厌憎或仇恨。
这是司空见惯,是理所应当——倘若战兽失控噬主,那便是御兽师无能。古来皆如此。
所以
(buduxs)?()从没有谁见过,
流转于御兽师与战兽之间的,
如此惊心的爱恨纠葛。
现在,他们见到了。
凡是看过那场斗兽的人,都忘不了苍凌阑曾被害得多惨。
比试前夜遭爱兽噬主,被逼喝了狂骨散那种战兽用的烈药,最后没能走下场就力竭昏倒……她分明已经和这只紫晶蝎子撕扯得浑身是血,就差滚到鬼门关那边去了。
都到了这个境地,御兽师还能爱着战兽,爱到险些被杀死也不记恨吗?
战兽也能爱着御兽师,爱到抛弃获得的自由,冒着被当成凶兽杀死的危险,闯进人类的斗兽场,只因为不想看御兽师输掉比试?
几个御兽师低头看看自己掌中的阵纹。他们都是年轻的男女,在各自的家乡被誉为天骄,自四海赶赴这场王都盛事。
可是现在,他们模糊地感到一种困惑与疼痛,纵使此刻还不解其缘由。
……
最高处的座位上,孟归之抬起头。
她看向秋冬交接的天空,吐了口气。
自阿尾出现后,许多人一直在偷偷将视线投向她,大先生却始终没有说什么。今日她是一个人来的,身旁的两个位置都空着,显得有些寂寞。
而此刻,孟归之眯起了眼,视线有些飘忽。
远处的云轻得很,像白烟那样浮着。
她仿佛看到宋劝行摇着蒲扇,坐在成荫的菩提金榕树下,落了一身金黄叶子,笑吟吟地说道——
大先生君子一诺,答应的事,不会不算数罢。
孟归之忽然开口了。
“阑儿,冷静想好再回话。我只问一回。”
她问:“如今趴在你肩上这只紫晶蝎子,是你的战兽吗?”
苍凌阑用手背擦了擦眼角。
她竟低声道:“大先生何苦为难学生,我像是能答得上来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