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或许会输,却不会服。所以我不怕赌,不怕输。”
苍凌阑摇头轻轻说道,“你可以杀死我,却不会掌控我。所以我也不怕斗,不怕死。”
巫骨静幽幽地望着她,道:“幼童无所畏惧,不过是甚少牵挂,无有未竟之事罢了。”
苍凌阑眯眼:“以兽神之能,亦有难竟之事?”
巫骨再次以沉默作答。如果是个人类,她至少还能从其表情神态变化中窥得些许端倪。可惜面对的是个骨头架子,实在无趣。
片刻后,斗篷下的苍白鬼神身影一晃,渐渐淡去。
巫骨:“……莫忘承诺,不得为杂务耽搁。若五年后无法履诺,吾必杀汝。”
随着那道少年嗓音消散,苍凌阑胸前的伤口也瞬间愈合,不留半点疤痕。
苍凌阑早猜到会这样,只扯了扯破裂的黑衫,冷笑道:“有本事把衣裳也给我修好。”
不料下一刻,那些破损的丝线被灵流牵引着,再度缠绕相交,果真复原如初了。
苍凌阑:“我知道了,你生前是个裁缝。”
灵界内无声无息。
河堤野草,明月淡云,又只剩下少女一人。
苍凌阑无奈摇头,她坐下来吹了会儿风,将酒喝完了,点心吃了。又随手摘了一枚草叶,垂眸吹奏起来。
草笛的声音清朴悠扬,虽比不得丝竹管弦,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过了一会儿,草丛中窸窸窣窣,几只云立鼠探头探脑地张望。
“吱吱……”
又过片刻,从河堤的洞里冒出一对卷耳崽的毛毛耳朵来。
“啮啮啮。”
苍凌阑放下草笛,从随身带的半瓶低级蕴灵丹中倒出几粒,捏碎,远远扔给这些小野兽们吃。
她不知自己是何时学会的这首曲子。只是每每吹奏,总会有一些无害的小凶兽被韵律吸引。
幼时某次,她曾坐在朔城的城头吹草笛,引得几百只飞鸟聚集,吓得城卫兵以为是要闹兽灾。
小叔闻讯匆匆赶来,死死抓着她的肩膀,问她这首曲子是谁教她的,是不是她的娘亲。
苍凌阑茫然道,不是啊,什么娘亲?阑儿也有娘亲吗?
娘亲……
今日白天,宋夫子也曾提及的,她那素未谋面又神秘至极的娘亲。
河堤上,黑衣少女捏着草笛叶子,若有所思。
关于生母,她实在是什么也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