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主穿一身素简的白色丝绸长衣,走在皇宫的后花园中。
芳玫花与天红牡丹们羞怯地闭上了花瓣,窸窣香草摇出一地甜香。
恰逢夕光斜照,炽金如烧,落在丝绸长衣之上,仿佛为这个朱烈境内最尊贵的男子披上了皇袍。
走在后面的另一人也身着白衣,其上花纹美饰分明更加雍容,穿衣人的姿态却放得极低,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国主。”公孙予深深地低着头。
“嗯。”
“苍凌阑废了十年,偏偏在两个月前恢复了天赋。不知与……是否有关。”
国主呵呵笑了两声:“噢?公孙卿觉得,一个十七岁的女孩,能与兽神有关?”
白衣女子脸色青了一分,单膝跪地:“公孙予办事不力,错失千载难逢之机,耽误朱烈大事……请国主恕罪!”
“唉。”国主笑着摆了摆手,“公孙爱卿乃朱烈栋梁,何必如此?胜败常事,成否在天,都不必挂在心上。错失了巫骨之祖是难办,可总有其他法子的。”
他嘴上如此说,却并非开口叫公孙予平身站起。
国主若有所思地抚弄着手底下的一朵天红牡丹,道:“以你看来,苍凌阑此子心性如何?”
“臣惭愧,并未与她深交。”
“听说她刚踏进学府,就为族人出头,当着夫子的面打了世家小姐。此等狂傲做派,倒颇似其父当年。”
“国主之意?”
国主又呵呵笑了笑,掐断了手中那朵天红牡丹。植兽疼得颤了颤,却一声不吭,反而谦卑地向国主摇摆叶子。
“且看看放榜。若她不在金榜前十……单是为你弟弟的面子着想,公孙氏也不会放过她罢?”
“公孙氏行止如何,全在国主。”
国主眯眼点头,漫不经心地挥手:“若她真有本领呢,此等人才,朱烈自该珍惜。”
那朵刚掐下的天红牡丹花,就这么落在了地上。国主平静地走过去,也不知是有意或无意,一脚踩烂了艳丽的花儿。
“那朕,就赏她一枚朱雀印,妥善重用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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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府秋试放榜,是在三日后的日出时分。
无数考生彻夜难眠,索性觉也不睡了,就聚在学府大门口,眼巴巴蹲着放榜的时刻。
苍凌阑也睡不着,和燕语一起在学府门口挑了个靠前的位置枯等。
只不过与其他考生不同,她知道自己的命运——不是榜首夺魁,便是榜上无名,没有第三个可能了。
只看学府是否愿意容她。
又片刻,殷云竟然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