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予又道:“怎么,苍家主如此为难?”
容宽山吓得冷汗直淌,生怕苍简一个意气用事就说出个“不”字,疯狂冲他使眼色。
公孙予乃是奉命前来的七阶御兽师,苍家如今处境尴尬,面对王都而来的大御兽师,哪能得罪?
空气几乎凝滞。
半晌,那青衣家主抬起苍白的脸来,文雅地一笑:“公孙阁下为解朔城之灾而来,借出一尾战兽又有何难?”
“只是绢鱼乃苍氏一族极重要的礼兽,万望阁下垂怜,多加照拂。”
公孙予:“这个自然,苍家主放心便是。”
苍简便招手唤了一位仆从过来:“去宗祠供奉长老处,请绢鱼的御兽器,交予公孙阁下。”
斗兽场上早就没人说话了。
所有苍家族人都愣愣地看着这一切。
不多久,绢鱼载着白袍女子,翩然掠过斗兽场的大门。
就在飞出斗兽场的那一刻,公孙予忽然若有所觉。
她居高临下,目光如霹雳般向一个角落刺去。
……斗兽场大门那根白柱子的阴影下,黑衣少女倚门斜立,不知站了多久。
就在公孙予低头俯视的那一刻,苍凌阑也抬起头来。两道视线交汇时,这位来自王都的女子隐隐地皱了皱眉。
那是一双平静却寒冷的,刀刃般的眼眸。
但那目光交汇也只是瞬息,绢鱼很快便从少女头顶游走。而苍凌阑也收回视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斗兽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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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小叔院子里走回去的这一路,苍凌阑再没有说话,只在中途驻足,抬头望了一眼天色。
天有些暗,丝丝缕缕的云像是被扯烂了的棉花,低而沉地压在上空,似乎要下雨。连薄暮大山的轮廓都不清晰了。风声呜呜吹过耳,带着寒意。
“呜。”
小步小步地跟在后面的雪泥叫了一声,咬住她的衣角。
苍凌阑“嗯”了一声,仍是看天。风吹动几缕黑色碎发,贴在少女的颊畔。
她只是突然想到……山里如今不知道是怎样的情形了。她有些担心残雪鸦们。血统只有灰土品级的凶兽,死起来是最轻易的。
王都的大御兽师来了,而且一到朔城,连休息就来不及便赶往大山,看着是个干事的样子。
按理来说,她应当放下一颗心才是。
(buduxs)?()但不知为何,原先只是隐隐缭绕在心头的烦躁感,却一下子变得像是泡了水的棉花,堵得令她喘不过气来。
她说不出清为什么,或许只是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