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顿,他方才又想起,自己给康伯带的食盒还在房内。
风风火火的一趟突击检查下来,阮逐舟什么都没有没收,甚至没有勒令叶观和康伯分开。
天光大亮,青年眼底却渐渐蓄起不解的阴霾。
*
叶家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无处不在的下人们。
很快,叶观要像个小厮似的打扫西院,又要替康伯干活的糗事,就在大宅院里传了个遍。
本该是件颜面扫地的事,可被惩罚者却仿佛事不关己,毫无愠怒懊恼,倒让准备看笑话的下人们扑了个空,心中扫兴又纳闷。
第二日,换上短衣长裤的叶观按时出现在西院。
刚一进院子,阮逐舟房内伺候的小丫鬟迎上来:“砚泽少爷,四太太让我告诉您,您年轻体力好,只做院子里这些杂活还不够数。”
叶观听了向院子里看了一眼,随即微怔。
院里突兀地多了两个木人桩,练武行里最常见的样式。流苏树下支起一个简陋的架子,叶观绕过小丫鬟径直走过去,发现上面摆了几把练功的武器,而石桌上垒着一摞书。
他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
《古今军事通考》第二册,两天前沪城书局刚刚出版。
小丫鬟跟上来:“以后每天除了洒扫清洁,您还需要在这锻炼习武,四太太说了,把多余的力气都用光,您就没有精力去……”
到底是个小姑娘,没好意思说完,不过也足以让人猜到这位四太太究竟说了哪些刻薄言语。
叶观阖了阖眼:“知道了。”
小丫鬟大约也有点于心不忍,临走前又问了句:“砚泽少爷,您有什么需要我给四太太带的话吗?”
叶观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抚过书脊。
或许是小丫鬟的错觉,她忽然感到青年往日脸上总是笼罩着的阴鸷冷漠的气息如雨后林雾般,悄然消散。
他略瞥她一眼,轻笑。
“代我向四太太问安。”叶观低声道。